“都督,我看,就从这位开始!”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那账页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大理寺左丞,刘思诲。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天启六年,借银八千两,未还。
“刘思诲?”另一个镇抚使皱了皱眉,“这可是个硬骨头,东林党的干将,当年弹劾魏逆差点连命都丢了,都说为人最是清正,怎么会欠晋商的钱?”
“嘿嘿,清正?”张道濬冷笑道,“账上写得明明白白,还能有假?再说了,是不是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陛下给了咱们这本账!咱们拿着它上门,他刘思诲是认还是不认?”
“他若不认,那就是欺君!藐视圣旨!咱们正好请他来北镇抚司喝喝茶,帮他好好想一想,到底借没借过!”
众人闻言,都发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声。
他们都明白,这本账册就是一个引子,一个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去拿捏任何一个他们想拿捏的人的……引子。
“好!”田尔耕一拍桌子,“就从刘思诲开始!这块最硬的骨头咱们啃下来,给全京城的官老爷们,做个榜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至于这地……”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德王府别业”的图纸上。
“派人去庄子西墙外,给本督挖一条沟。就说咱们锦衣卫奉旨操练土工作业,防备鞑子攻城。动静搞大一点,什么时候德王府的人自己把那几尺地让出来,什么时候咱们再收工。”
“遵命!”
一桩桩,一件件,原本比天还大的难题,在锦衣卫的逻辑里都变成了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
他们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律法,不需要道理。
因为皇帝的口谕,就是最大的道理!
……
当天下午。
刘思诲的府邸外。
十几名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如同一群沉默的雕像堵在了大门口。
他们不说话,不闯门,也不驱赶路人。
他们就那么站着,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威慑。
整条街巷瞬间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