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宸就当真的听,微微颔首,「那倒是本王错怪你了。说正事吧。许仙到底怎幺回事?」
王伴伴如蒙大赦,也不敢再胡诌,老老实实回道:「回殿下,许公子...许神医他,如今在医署说一不二,各州县来的医官,他说留就留,他说黜落便黜落,无人敢驳。
前番议定几味常用药材的官定价格,他坚持要比市价低三成,奴婢觉得太低,恐伤了药农之心,日后无人肯种,便劝了几句。
谁知...谁知许公子便有些不悦,说奴婢不懂医术药理,只知盘算银钱.....
」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姜宸的脸色,又接着给许仙上眼药,「还有,如今城中士绅宴请,许公子是常客,出入车马仪仗,颇为讲究。还时不时流连于青楼妓馆,前几日刘员外家老夫人做寿,许公子送的寿礼,是一株价值不菲的百年灵芝。」
姜宸知静静听着,未置一词。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进来禀报:「殿下,许公子听闻殿下回府,已在院外求见。
"
「让他进来。」
片刻后,许仙快步走入厅内。
只见他身着一袭崭新的湖蓝色绸衫,腰间缀着玉佩,步履间确实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气度。
眉宇间原有的几分怯懦拘谨更是已被自信取代,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见到姜宸,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许仙拜见殿下!恭迎殿下回府!」
「汉文兄不必多礼,」
姜宸虚扶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笑道:「只月余未见,汉文兄风采便已不似往昔,让本王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许仙脸上掠过一丝得色,但很快收敛,恭敬道:「全赖殿下信赖,委以重任,许仙不敢有丝毫懈怠。
殿下,医学院营建进展顺利,各州县医官考核也已过半,官定药价名录不日便可颁布...」
他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将各项事务汇报得井井有条,显然已完全进入了」
医道革新总管」的角色。
姜宸耐心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关键,许仙皆能对答如流。
「...只是,官定药价一事,王公公似乎有些异议,」
许仙说到此处,瞥了一眼旁边的王伴伴,语气微沉,「关乎民生,当以惠民为先,些许银钱得失,岂能与百姓安康相提并论?殿下以为我说的可对?」
姜宸笑了笑,并未回答对或不对,只是道:「此事容后再议。汉文兄辛苦了,医道革新初见成效,你功不可没。」
许仙闻言,腰杆挺得更直了些:「为殿下分忧,为百姓谋福,乃许仙分内之事。」
又说了会儿话,许仙才告退离去,步履间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劲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伴伴小声嘟囔:「殿下您瞧,他现在这派头...」
姜宸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无所谓,只要不出大格,那便由着他去吧。」
权力与名望,最是侵蚀人心。一个人骤然身处高位,有些变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