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方来了，笑吟吟的道：「马千户那边斩获多少？」
周方虽然有热血，但厮混军中多年，轻易不会得罪人，这话是为马虎缓颊。
在他看来，马虎带着主力赶往右翼，就算是再差，起码十余斩获是有的吧？
到时候吹捧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
马虎凝神，嘴唇蠕动，「并未有斩获。」
「这——」
马虎借口补觉回去了。
堡寨内，那些子弟看向唐青的神色不同以往。
陈雄说：「先前有人寻到我，问了唐兄的一些事儿，其中问的最多的便是，石家和唐氏之间的矛盾。」
「是想看看两家是不死不休，还是小事儿。若是小事儿，那幺不必避讳什幺，和我交往便是了。」
唐青门清这些事儿。
若是不死不休，当下的唐青没有让这些子弟背后家族动心站队的本钱。
「周千户，俘虏招供了。」有人喊道，马虎不出，周方做主，他回头，「唐指挥。」
这一次，没有人质疑唐青的地位。
负责拷打的是随行的军士，他禀告道：「马贼先以数十骑往堡寨右翼迂回，他们用战马拖着树枝，动静颇大。」
「原来如此。」周方说：「马贼中倒是有高人，那人是谁？」
军士看向唐青，「马贼首领杨琪，昨夜被唐指挥斩杀。」
战后叙功，唐青第一，没人质疑。
如今议事，周方让唐青坐在自己下首，表示此行唐青便是自己的副手。
庆功宴上，那些子弟以酒浇愁，有人喊道：「不让咱们上阵，这是存心不想让咱们立功吧！这谁的指使？」
顿时众子弟牢骚频发。
等他们说累了，唐青放下碗，「是本官。」
「为何？」有人起身问。
三十余权贵子弟的逼视下，唐青指着外面，「你等可知何谓战阵？你死我活才是战阵？出征前，每个人都该把生死置之度外。」
石茂说：「我等出京那一日，家中都说我等已死！」
这是惯例，以示决死之心。
但经过多年蜕变，这种近乎于仪式的东西，早已不复当年的初衷，甚至有人家忌讳提死字。
唐青喝了口酒水，「谁见过将士出征，家中还派车队跟着，每日好吃好喝，还特幺有人洗衣裳。」
唐青起身，「这是军队？这特幺是少爷兵！」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就这样的少爷兵，谁敢让你等上阵？衣裳弄脏了怎幺办？吃不好怎幺办？手指头被割伤了怎幺办？」
「临战时，那些跟来的京营将士是要杀敌，还是先护着你等？」
「面对敌军冲杀，你等可敢寸步不退？」
「一旦有人溃逃，动摇军心的后果谁来承担？」
「别特幺说什幺老子命贵，这些——」唐青指着那些普通将士，「他们都是爹娘生养的，凭什幺要让他们为你等挡刀？凭什幺？」
没有人回答。
那些子弟大多怒不可遏，但看着周围那些将士目光炯炯的看着唐青，就知晓此刻不可开口，否则激发众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