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儿看见了,哼了一声:
「半瓶醋,瞎晃荡。」
「眼瞧着是开春化冻了,山下边的人,甭管是啥阿猫阿狗上山来找食儿了。也就是这蛤蟆塘旁边人多,要是自个儿赶山摸蛤蟆,再搁那拿手搓辣椒面,他下半辈子估摸着也就那样了!」
周围人听到这话,没吱声。
这话不好听归不好听,但谁让这话是正理儿呢?
这年头,跑山可不是闹着玩,山里头的熊瞎子、青皮子、大虫都还算好的,最要命的是那些防不胜防的气候。
比如因为昼融夜冻形成的「桃花水」,腐烂落叶释放的致死气团「地气瘴」……
这要是学了个半吊子,就上来跑山,自己找死也就算了,拖累了别人可就惨了。
这幺一想,陈拙越发感谢起当年一点一点教会原主跑山窍门的赵振江了。
要不是师父因为年轻时摸蛤蟆,如今年纪大了,落下了老寒腿,说不准这回也会和陈拙一块儿上山蹚蛤蟆。
只是陈拙打定主意,这回收获了上百斤的雪蛤,得念着老赵头的那份儿。
人情关系,都是你来我往的,越走动越亲近,陈拙承着原主的那份情,当然得孝敬师父他老人家。
开春的山上,还是料峭的寒。
乌云守着陈拙,陈拙在一旁半眯着眼,打算就这幺硬生生熬过一个长夜。
在他面前的,是正烧得滚烫的姜汤,一口喝下去,暖流划过食道,仿佛整个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了。
正是在夜间,窸窸窣窣的动静反而愈发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