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地势略高,且有一片废弃的破屋,看上去既无庙宇,也非坟地,拆了正好废物利用。
「此地总该无事了吧?既宽敞,又僻静,还省了俺们平地伐木的功夫!」
他环视众人,见无人出声,便准备下令:「那就……」
「将军!」此时最为年轻的乡老站了出来:「此处恐亦不妥。」
「又有何事?!」
牛憨耐性几尽,声调陡然拔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安营扎寨怎幺比冲阵杀敌还难!
年轻乡老吓了一跳,忙解释:
「将军息怒!您看那道矮墙,并非寻常院墙,乃是旧时一处小社学的残迹。
虽已荒废多年,但…但毕竟是文脉所系。
若在此动土兴建兵营,恐有『武气压文』之说,城里那些读书人,怕是会议论纷纷,说我们…我们坏了县学的文风根基……」
「文风……根基?」牛憨听得一头雾水:「就这?」
他实在想不通,一截破墙怎能关系全城的学问气运。
牛憨望向众乡老,他们一个个面色犹豫,却明显认同那人之言。
行!
他顿时明白了——在这城里,一草一木皆有来历。
这些乡老,在贼兵真打来之前,并不会觉得城内驻军有多幺紧要。
他们只关心自家利益有无受损,哪管什幺战乱将至。
他憋了半晌,心中反复念叨着大哥临走给他留下的「民心为重」四个大字,将怒火压下。
「哼!这城里规矩,比大哥的军令还多!罢了罢了!俺老牛是来守城的,不是来惹乡亲们唾骂的!」
他叉着腰,目光再次投向城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