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挂着红底金字武德传家」的牌匾,如今歪斜着,漆皮剥落得露出底下的朽木。
铁门半开,锈迹斑斑的门轴吱呀作响,院子里几个破沙袋耷拉在架子上,棉絮从裂口处钻出来,像被遗弃的旧梦。
「阿轩?」
堂姐杜燕从屋里探出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鬓角有几缕碎发胡乱翘着,一看就是熬了好几天。
她是典型的江南姑娘爽直脾气,说话从不绕弯子:「真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成了大明星,早忘了这破地方呢!」
「姐,看你说的。」
杜轩笑了笑,把行李往门边一放,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练功房。
墙上还贴着夏练三伏」的旧标语,边角卷得像海带,地上的练功垫破了好几个洞:「叔怎幺样了?」
「肋骨断了两根,肺有点挫伤,好在没伤到脊椎。」
杜燕声音沙哑,随手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杯温水塞给他:「医生说再晚十分钟送医,肺叶就该戳破了,那鬼子下手真特吗黑!」
两人沉默地走进屋。
堂叔杜锦荣躺在里屋床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被,脸色蜡黄得像陈年宣纸。
他见杜轩进来,手撑着床头想坐起来,勉强扯出个笑:「小子,出息了,上了报纸还知道回来看叔?」
「叔,你躺着别动。」
杜轩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嗓子有点堵,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绷带:「你这————何苦呢,跟个毛头小子较什幺劲?」
杜锦荣摆摆手,声音虚弱却透着股劲:「我不上,谁上?
那霓虹人站在馆门口泼妇骂华夏武术难怪登不上国际舞台,抄霓虹的皮毛都抄不明白」,我那两个徒弟,上去连一回合都撑不住,被人一脚一个踹飞。」
他喘了口气,话里带着执着:「我这把老骨头再不站出来,咱杜氏武馆的脸,祖宗的脸,都要被他踩碎了。」
杜轩没说话,只是把背包放下,从侧袋里掏出个蓝布包着的本子,轻轻放在床头。
那是当年杜锦荣硬塞给他的拳谱,封皮都磨掉了角。
杜锦荣一愣,手指抚上书页,指腹摩挲着熟悉的针脚,脸色复杂:「你————还留着?
当年给你时,你扔在炕头嫌占地方。」
「一直带在身上。」
杜轩轻声说,话锋一转:「那井泉一郎是哪儿冒出来的?
好好的国际选手,怎幺跑到咱这地方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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