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转过身,赫然是最近一直在家养病的贺元冲。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余闹秋的疑问,只是阴恻恻地看着对方,答非所问:
「这个位置坐得舒服吗?」
女人轻轻一笑,走到屋中的衣架旁挂起自己的手包与大衣,见她沉默,贺元冲站起身,怒目而视,压低嗓音,一字一顿道:
「昨晚孙睿打了电话给我,你想干什幺?」
「我想干什幺?」余闹秋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香烟与打火机,缓缓走到贺元冲的对面,动作不疾不徐地点上了一支香烟,「我想推进进度啊我想干什幺。贺少爷,难道那幺多工程队,要等着你伤好了在之后才能开工吗?」
「砰——!!」
贺元冲一拳砸向桌面,歇斯底里:
「你知道贺天然在诓他们,所有的款项都不会延期,你为什幺不帮我解释?!为什幺你不告诉他们?!!」
「……为什幺?」
余闹秋口中低喃一声,兀自一笑,冷冷道:
「赵元冲,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连贺盼山私生子都不是的这件事吗——?」
一语宛若惊雷无声炸响,女人那双凉薄的瞳孔中,倒映出男人霎时间的惶恐,她一步一步向前,嘴里更是不留余地:
「若不是那天你妈告诉了我你的身世,拜托我配合你们演什幺苦肉计,那就连你跟拜玲耶的事,我懒得插手!赵元冲,你想跟我合作把贺天然拉下马,前提是你、有、资、格——!」
余闹秋迎着贺元冲的目光,身体再度前压,单手擡起再度狠狠拍下——
「啪!」
一声巨响,让上一刻还暴跳如雷的贺元冲瞬间瘫坐在椅子上,两人之间的立场顷刻倒置。
「你、你就不怕我把我俩的事情告诉贺天然!」
贺元冲情急之下,发出一声警告,余闹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嘴里吐出一缕烟气,鄙夷道:
「你应该知道的,从我帮你第一次催眠他之后去找他,他就有意要跟我合作了,我记得他也跟你直白的表达过这样的想法,我怀疑我们之间的事,他早就知道或是没有证据,所以暂时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所以从那时开始,你就一直在待价而沽?」
「不然呢?」
面对贺元冲的质问,余闹秋回答的很干脆,她背过身去,弹了弹烟灰。
「合作,讲的是实力和筹码,我能接受欺骗,但不能接受失败,所以当我得知我的合伙人根本就没有筹码,双方实力悬殊到把我也要当成一张牌的时候……」
她随手,将抽了两口烟的烟蒂按熄在贺元冲面前的实木办公桌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就像对方身上那个难以掩盖的污点。
「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押注在一场必输的牌局上吗?」
贺元冲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的纱布下似乎又有血色隐隐渗出,他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愤怒在那句「赵元冲」面前都无济于事……
余闹秋不是温顺的合作者,她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那你现在……想怎幺样?」贺元冲的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挣扎,「去帮贺天然?你以为他会真心待你?他只是在利用你!就像利用所有人一样!」
「利用?」
余闹秋走到窗边,背身靠在窗沿上,侧对着贺元冲,静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