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丹堂初建,太平大兴

灵鸡初时不肯食,闻了闻味儿,才轻啄一口。

未多时,便伏地静了片刻,再擡头时,眼神已亮。

那原本黯淡的翎羽,也隐隐透出几分光泽。

连试七八只,皆效如是。

姜锦这才放下心,隔日清晨,便亲入帮中药堂,点起了人手。

如今药堂的主事,是李郎中的小儿子,名唤李方。

此人性子活络,做事倒也稳当。

听说要新建丹堂,他第一个拍手称好,笑得一脸热络,顺势又把自家几个根骨不错的子侄一并推了上来。

李家世代行医,虽不通炼丹这等玄门手段,却对药理药性极为熟稔。

况且李家与姜家交情久远,算得上两界村的老人。

姜锦见那几个后生个个眼神殷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味,也就没多言,只颔首应下。

丹堂初立,百事草创。

自生火识药,到控火配比,样样都得从头教起。

有这几人打底,倒也省下她不少唇舌。

于是,那片练武场旁,渐渐多出了一方烟火气重的地方。

炉火映人,药香混着焦糊味,在风里散得老远。

自此,两界村的风中,除了草木清香,又多了几分药味的人气。

姜义的日子,也回了旧常。

或在祠堂讲半卷道经,或于后院静坐吐纳。

案头清茶一盏,书册半卷,云影从窗外掠过,日子悠悠,倒也安然。

偶尔兴起,他便负手出村,沿着荒径信步,往那数里外的「蝗虫谷」去。

这名号,是村里人私下里叫开的。

那巨坑之中,亿万蝗虫被灵鸡的气机死死镇着,插翅也难飞。

没了草木果腹,饥饿便成了悬在它们头顶的一柄刀。

有虫饿死,方倒下,旁边立刻便有十几只同类蜂拥而上,啃得干干净净,连甲壳里的余汁都不放过。

如此一来,活下来的,便更狠厉,也更耐活。

这满坑的孽畜,自成了一方天地,遵循的不过是最古老,也最单纯的道理。

姜义前来巡视,倒不是怕它们饿死。

他负手立在坑边,神念如水银泻地,悄然淌过那片蠕动的黑潮。

他要看的,是其中可有在吞噬中脱颖而出、渐成气候的妖虫。

养蛊的理儿,他懂。

若真让它们这般相互吞噬,养出个连自己都觉得烫手的玩意儿,那就不是解忧,而是添堵了。

今日神念一扫,目光在一处微微一顿。

那里的黑潮翻涌得慢了半拍,却凝着一股不散的凶气。

姜义眼皮都未擡,只袖袍一拂。

一道无形劲力探下去,如鹰爪入群,精准地将那只体型已大出同类数倍的妖虫卷起,甩出坑外。

那妖虫一脱困,振翅欲逃。

不及飞起三尺,一声高亮的鸡鸣已破空而至。

金光一闪,半空里只留一道残影,妖虫便已被金羽老祖的利爪死死钉住。

尖喙一啄,甲壳碎裂,一众灵鸡上前分食,只几口,便吞得干净。

金羽老祖意犹未尽,抖了抖翎羽,啼声清亮,又踱回原处,环视群蝗,眼神仍锐。

姜义点了点头,细细确认无异,这才转身往回走。

一身青衫,在晚风中轻轻拂动,远远看去,与村中散步归家的老农并无二致。

路过祠堂时,脚步未停。

神念却似一缕无形的山风,悄然掠过那扇朱漆大门,在堂内缓缓转了一圈。

供桌香烛安好,长明灯火苗稳,牌位一排列得整整齐齐,并无半分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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