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偏,指向旁侧默然不语的姜锐:
「如此一来,锐儿在朝中便得以交差,留下一笔安边靖乱的功劳。」
话锋再转,又落回大黑身上:
「而你,正好藉此机会,将这羌地的信奉一并收拢过来。」
「香火不绝,便足以镇压邪骨,甚至更进一步,去谋一桩更大的机缘,也未可知。」
话说得开门见山,利与弊,都摊在了台面上。
石室一时静寂,只余炉香缭绕,清幽无声。
大黑沉吟良久,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光芒明灭不定,显是在权衡其中的得失。
片刻后,它似是下了决心,却未立刻应下,只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
「家主这般说来,倒好似我平白占了天大的便宜。」
语声里,带着几分江湖人谈买卖的打趣。
「正所谓,出多少力,得多少果。这样吧……」
它羽翼轻擡,缓缓说道:
「日后若真能打下地盘,新立鹰神庙,我便在庙中,为姜锐公子添一尊神鹰护法的神像。这香火,咱们有福同享,可好?」
姜义闻言,心中雪亮。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要将两家的气运死死拴在一处,好防着将来功成之日,被人卸磨杀鸡。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他那道虚影遂笑着点头,爽快应下。
略一沉吟,又开了口:
「羌地之事,你尽可看着办。但有一点……」
他目光忽地深邃了几分。
「日后,若是在中原为锐儿立庙塑像,锐儿须居主位,你为护法。此事,你可允否?」
姜义此行,大费周章,自然不止是为姜锐求些凡俗间的功勋。
若此事真能成了,这便是安定羌地、活人无数的天功大德。
未尝不可效仿昔年的姜亮,为姜锐也谋一份超脱轮回的机缘。
这其中的深意,大黑未必尽解,却也隐约猜得几分。
它只略一沉吟,便干脆点头:
「一言为定。」
至此,此事便算初步定了下来。
正事既妥,石室里那股凝滞的气息也松泛了些,氛围自是融洽了几分。
大黑重新唤回了乐师舞姬。
羌笛声再起,比先前少了几分苍凉,反倒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轻快。
它一边听曲,眼神偶尔掠过那些翻飞的彩袖,一边与姜义的虚影闲谈,问起的,却是些家常:
「家主,家中那些弟兄姐妹,如今都还安好?」
姜义闻言,神色微和,答得平实:
「都好着呢。得了我那调禽法的吐纳门径,如今也算正经踏上了修行路,每日在山间吐纳,一个个精神得很。」
大黑听着,愣了一愣,下意识问:
「调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