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恩公之后,姜家报恩

「光从利弊上看,兴许不是坏事。不过……」他话锋一转,「此事,终究要瞧明儿自个儿的心意。」

柳秀莲一听丈夫这话,便品出味儿来了。

这话里头,分明是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

她那双亮起来的眸子里,精光又盛了几分,也不知在心里盘算起了什幺。

等到天色将晚,院里升起炊烟时,姜明才从后山回来。

人瞧着没半分疲态,手上却多了一块粗陶瓦片,瓦片上,盛着一汪将凝未凝的「黄铜」,色泽亮得有些晃眼。

柳秀莲备下了一桌接风宴,鸡鸭鱼肉,摆得满满当当。

可父子两个却像是没瞧见,只各自端碗,就着桌上的菜,简单扒拉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一前一后地往屋后走去。

夜色里,姜义从墙角抄起一把柴刀,走到一株长势正好的灵果树下。

比划了半天,寻了根腕口粗细、笔直溜光的枝丫,「咔嚓」一声,便砍了下来。

他扛着新砍的树枝,姜明则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片瓦,父子俩借着月色,径直往唐家铁匠铺去了。

……

第二天光微亮,晨雾未散,父子二人才一身露水地回来。

姜义的手上,已然多了一根棍子。

那棍子长约五尺,正是用昨日那根灵树枝丫做的棍杆,通体光润,天然的木纹在晨光下似有流光。

奇的是棍子两头,一头用两个黄澄澄的铜箍,夹着一个乳白色的铁箍,温润如玉,正是阴阳双鱼铁的阳面。

另一头,同样是两个铜箍,夹着一个漆黑如墨的铁箍,沉凝似渊,乃是阴面。

一根寻常的木棍,被这六道箍一锁,顿时便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法度。

姜义一夜未睡,脸上却无半分困意,反倒精神矍铄。

他站在院中,手上棍子轻轻一转,竟无半分风声,只带起一圈无形的涟漪,荡得空气都微微扭曲。

棍身一沉,是阴;棍梢一挑,是阳。

一招一式,看似朴拙,却引得周身气机流转不休。

那股温热与寒凉的气息随着棍势交替,与他神魂中那阴阳双华之象,分毫不差地契合在了一处。

这,才叫趁手。

山上的日子,流水似的过。

小院里多了个姓金的姑娘,日子瞧着却也没什幺不同。

姜义还是每日摆弄他的药草,或扛着那根新得的棍子操练棍法。

柳秀莲的灶台,烟火依旧不急不缓。

一家子照旧早起,去祠堂听姜明讲经。

只是这水面下的光景,到底起了些不易察察的涟漪。

金秀儿是个懂分寸的姑娘,每日晨起便帮着洒扫庭院,或跟着柳秀莲拾掇菜蔬,从不多言,手脚也勤快。

可她越是这般周全,柳秀莲瞧着,心里那点心思便越是活泛。

这日午后,姜明正坐在廊下,用一柄小刀细细地削着一截竹子,预备给两个小的做几支竹哨。

金秀儿则在一旁,帮着姜曦分拣刚采回来的草药。

阳光从檐角斜斜地照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几乎重迭在了一处。

屋里的柳秀莲瞧着,眼底的笑意便浓了几分,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正在描红的姜钦、姜锦。

两个小家伙得了眼色,对视一眼,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一个抱住姜明的大腿,一个缠着金秀儿的胳膊,仰着脸,奶声奶气地问道:

「大伯,秀儿姐姐的手这样巧,以后让她帮你一起收拾课本好不好?」

「秀儿姨姨,我大伯什幺都会,你有什幺不懂的,只管问他!」

童言无忌,话却像带着钩子。

金秀儿手里的动作一顿,那张俏脸腾地就红了,像是院里熟透的柿子,连耳根都泛着粉。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