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姜锐。
这小子如今六岁出头,骨头开始见硬,眼神也亮得像颗晨星。
性子随他爹,瞧见那打熬筋骨、列阵行兵的架势,眼睛便不自觉地发光。
姜曦一见,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好苗子。
等二哥二嫂一离了村,她转头就把人领进帮里。
不由分说地扔进了练功场,亲自上阵操练,强度远超寻常帮众。
可偏偏这小子犟得很。
不哭不闹,摔疼了也不喊,一腔子狠劲像野地里钻出来的刺头草,风吹不弯,脚踩不断。
有他这幺个标杆杵在那儿,其他新丁便没脸再喊苦。
一个个红着脸,咬着牙,死命往前顶,马步扎得跟钉在地上一样,生怕落了下风,丢了面子。
于是练武场上怨声少了,硬气多了。
那一排排小胳膊小腿挥舞如风,拳影中透出点子狠,透出点子倔,倒像模像样了。
姜曦背着手站在边上,看着这一群汗如雨下的小子,嘴角微微一挑,一副计划得逞模样。
至于照看那两个奶娃的差事,自然又落回了老两口肩头。
好在姜义与柳秀莲眼下身子骨结实得很,洒扫庭除、田头转一圈,也就是顺手的事。
余下光景,便守着那对小孙儿。
或在廊下翻书静坐,或于院中慢悠悠地打着一趟老棍,看日升月落,听山风拂林。
也算颐养天年,自得其乐。
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生得骨正气足,气机流转处,隐有些天成的意思。
叫姜义看在眼里,暗地里连连点头。
才回来那阵,两个娃还不惯这山上的灵气。
夜里睡得不稳,小手小脚翻来覆去,嘴里哼哼唧唧,不大安生。
柳秀莲心疼,说不如暂送回旧宅去歇上几晚。
姜义却是摇头不允,宁可自个儿夜里起上好几趟,把两个小的抱出来,立在廊下歇息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