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劲从丹田起,层层迭迭,一寸寸透出棍端。
这三年光景,姜义手中这根棍没搁下过,晨昏起落,日晷如流。
也未曾断过观想,神魂里那两道微光,早已非昔日昏淡模样,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如今催气引息,不过一念之间,气随意走,棍动而势自生,已是炉火纯青的章法。
那熊妖原本被刘子安三人缠得心浮气躁,腱肉翻腾,口涎横淌。
正憋着股狠劲想横冲直撞,却不料侧面忽地起了风。
那风不啸不鸣,却沉得像山,棍带气劲,一掠而至。
连它护身的灰黑土光也未及凝实,便生生被冲散。
「啪!」
一声沉闷砸响,如雷走檐角,棍正打在它那层翻滚如甲的熊背上,实打实一记,击鼓如皮革炸响。
这一棍,可真砸进了它的肉里。
熊妖顿时一震,仰天怒吼,声穿林丘,獠牙交错,腥风四起,眼中红光几欲喷涌。
这一棍,不止打疼了皮肉,连带着也把它心头那口邪火彻底点着了。
它不退反进,死命一窜,那庞然巨身裹着腥风扑面而来,竟似要连人带地一齐碾过去。
刘子安咬牙横身而挡,眉心渗汗,仍不退半步,强引那畜生在庄外兜圈。
背心早已湿透,气息也开始散乱。
他身后那高一矮两名随从,气也喘得粗了,脚步渐虚,刀斧间力道已不复先前圆融。
眼见阵脚渐乱,姜义却眉不皱、眼不跳,手中棍稍一沉。
神魂深处那两点微光也跟着一亮,如灯芯吐焰,越烧越盛。
他眼神一敛,趁那畜生被缠住一隅,脚下步子一沉,身影已如影随风,悄然逼近。
棍起如浪,势翻江海,打得密不透风,狠不留情。
这一套连打不带喘息,步步紧逼,棍随人走,气随棍走,棍头点地生雷,起落间便似暮鼓晨钟,声声入骨。
每一击都不偏不倚,专打那熊妖肩胛下的一寸死肉。
起初那畜生还仗着皮厚骨硬,只当是拨痒,扛着扛着,却觉着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