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主也不深究那卦师的来历,只顺水把话头接了过来,话锋落回实处:
「说到底,还是心悦曦儿那丫头。」
他说得不疾不徐,语气极缓,像是随口一说,却偏偏带着三分真意、七分打量。
「姜兄你也瞧得出来,他们两个自小一处长大,打个牙祭都得分彼此一块肉,感情这玩意儿,若没个由头,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说到这儿,他轻轻抿了口茶,才续了一句:
「若是真能结为一家人,自是再好不过。我家那小子虽不中用,倒也心诚意实。往后若真得什幺好处,也断不会薄待了她。」
话里不提机缘,却又句句绕着「将来」打转。
姜义听着,只是笑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心里却道:你家那桩「机缘」,听是听得玄妙,真若成了,怕也得再熬个三四百年才见得着响动。
不过念头刚起,随即又慢慢收了回来。
刘家祖上能一代代托梦至今,想来也确是有些门道。
这镇山护民、行善积德的活计,讲的本就不是快人一步,说不得还真能代代累积,厚积薄发。
只不过,姜义对那机缘一事,倒也未真放在心上。
他瞧着刘子安那小子,性子端正,眼里有光,又不乏些许少年人的拎得清,心里岂是是满意的。
曦儿若真有意,他自然也不拦着。
但有些话,终归得说清楚。
他将茶盏轻轻一放,笑容未减,露出正意:
「非是小弟推托,只是……小女年岁尚浅,修行也才起个头,如今谈婚论嫁,只怕还早了些。」
刘庄主一听,便知他话中余韵,忙摆摆手,笑得极自然:
「不急,不急!这亲事啊,早定是个安心,迟成才见得稳当。我家那小子也还嫩着,也正该趁这会子,再下点苦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