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有所求,然能舍财济厄、镇守山林,世代斩妖护民……这等念头,已属难得。」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像是顺口一问:
「只是不知……这守了几代的山,这盼了几辈的缘,贵庄可曾……真瞧见个半点影子?」
刘庄主听罢,只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如旧。
姜义盯着那盏茶,没立刻出声,只静了一会儿,才像自言自语般道了句:
「你家守了这许多年……从祖上往下,几辈人了?就没一个……起过疑心?」
语声不重,却极真。
换了旁人家,别说三代,光是一代等个空,也早转了念头。
刘庄主闻言,似是早有所料,笑道:
「实话讲,当年家父把这担子交到我手里,我心里,也不是没犯过嘀咕。」
「我那时候问他,咱家世代为这一桩看不见摸不着的『机缘』守着、盼着……这事,值当吗?」
他说到这儿,嘴角带了点笑意,像是忆起当年的自己那股子倔强。
「可我爹就只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日后便懂。』」
「刘家在这山里镇守,到我,已是第五代了。」
刘庄主语声不高,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家事。
「前头四代,都供在庄后祠堂里,香火不断,生辰忌日,年年记得分明,一桩不少。」
他顿了顿,眼神却微有变化,像是忆起了什幺,话里忽然拐了一笔:
「奇就奇在这儿。」
「自我接手庄子以来,每逢先祖忌日,夜里必做一梦。」
语气仍是平静的,可那「必」字落下,便似砸了枚铁钉在檐下,不容人置疑。
「梦里来的人不多言,只每次说上一两句。十年如一:『守着,别急。时候到了,自会有缘。』」
他说着,擡眸看了姜义一眼,语气没什幺起伏,神情却分外清明:
「一年四次,从不落空。这些年,次次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