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点比旧时亮了几分,似真似幻,形不成形,像是隔着一层水雾轻纱,时隐时现,总让人摸不着个透彻。
如此这般,晨起劳作,午间链形,夜里凝神,日子就像溪水过石,一道一道,竟也不觉单调。
姜明那头,如今已是彻底撒了手。
学堂也好,古今帮也罢,全都丢给旁人打理。
自己只留那一场清晨讲学,讲完便拎了书卷灵果,一头钻进后山,连个招呼都懒得多打。
姜义听他自地头讲出些经义来,佛理道说掺着些旁门外意,不像旧日那般照本宣科,反倒多了几分藏锋敛锐的味道。
想来那千卷经册也不是白读的,后山那位又不是凡流,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在寻常人眼界里头。
这几月里,刘庄主倒回来了两趟。
每次都带着刚斩下不久的妖物残体,一箱一箧地交与刘子安,按著名册分派下去。
说是让古今帮那帮后生们沾沾煞气,也借此养养骨肉,长点志气。
至于那三头闹过妖祟的真祸源,依旧是一团乱麻,底细半点摸不着。
庄主来去匆匆,脸色一次比一次阴,话也说得越来越少。
末了连歇都顾不得多歇,照面点个头,就又折身回山。
像是同那三头妖孽赌下了气,非要刨出它们的根骨,砍断它们的命数不可。
至于州府那边,前几月里,姜亮还月月来信。
字里行间无非些报平安、说家常,语气轻松,字迹也规矩。
说娘子身子稳当,娃娃一日一个样,连哭声都透着股子力气。
又说那位校尉脾气依旧,训起人来雷声大雨点密。
直到两月前,信里才略略转了个弯。
末尾提上一句,边境羌部不安分,烽烟又起,他得随军再度出征。
之后,便没了回音。
柳秀莲自那日起,常常往村口张望。
话虽还是那样说,脸上也笑得开,可背后针线活时总爱走神,线头缠了几回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