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情分,可不是嘴上推两句、手里拣点果子便能还得掉的。
心头虽沉,脸上却风平浪静,连声色都未动分毫。
空推也只是矫情,该用的还是得用。
风狸一只,方子一纸,恰是家中眼下所需。
当下点头示意,将那小**与柳秀莲,嘱咐去清理干净,自己袖口一挽,便转身进了药地。
拣草理根,分量称得极细,温水净洗,一味一味按方配下去。
那风狸筋骨轻灵,不比山中猛物粗壮,入锅不过一炖,已是骨酥肉烂,汤色澄澈,泛着点温润的光。
鼻尖嗅去,清而不烈,神气微振。
一锅好汤,刚巧炖成,天色也黑了。
姜明自后山回来,额角挂着汗珠,袖子挽得高,像是刚与人较了一通拳脚。
柳秀莲也早在两月前,悄然踏入精满之境。
屋里汤香浮动,正合时宜,这一回却是恰好赶上了。
姜家几口将那锅清亮肉汤分而食之,热气蒸腾,满室皆香,饮下去,俱觉神清气爽。
饭后无语,各自散去,回屋诵经静坐,调息观想。
姜义盘膝坐定,拢袖束气,心头默诵经文,念念分明,字字如钉。
那经中句读,不似尘世闲话,倒似山泉滴石,滴滴点点,在脑海深处缓缓漾开。
依着经中指引,缓缓摄念归一,将那浮动未定的神思,一寸寸抽丝剥茧,引向更幽更远之地。
心念如线,轻拢尘念,剥离浮影,试着探入那方无形无象的所在。
那处所在,似是虚空,又非全然寂寥。
如坠云雾,四下皆迷,脚无所踏,手无所依。
心神探去,仿佛石落深潭,不起回音,也无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