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听了,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心中已有了数。
这个大儿,从来话不多,嘴上虽淡,心里却极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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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已从后山摸清了底细,他绝不会这般从容。
回到村口,姜明径直去了铁匠铺,把最后那点部署落了实处。
姜义则折回一趟家,进门没歇气,先安了妻子心神,却依旧不许姜曦出门一步。
他心里清楚,大儿虽话说得稳当,可再稳当的算盘,也怕横来的变数。
压着声,细细交代柳秀莲:
「若真听出不对,动静太大,便即刻带着丫头往后山去。莫等我,我自会带明儿去后山会合。」
凡事留条退路,才叫心头踏实。
吩咐完,他才转身到屋角,从老地方取出根长棍来。
神情未动,脚步不紧,却极是稳当,推门而出。
那头铁匠铺的火炉已歇,炭灰犹暖,余烟未尽。
古今帮凡年满十二的子弟,这会儿都已领了真家伙。
虽说只是粗胚,倒也冷硬有致,握在手里便生出几分杀气。
天光西沉,夜色如水,一寸寸浸了下来。
众人似早有演练般各就各位,分作数队,行步轻捷,宛若夜鸟,悄没声地融入林间黑影。
姜明领着几人,直取前山要道。
姜义不言不语,手中长棍横着,紧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攀上山口,寻得乱石与林枝遮掩之地,纷纷伏下。
姜义闭了气息,心神铺展如丝,缓缓探去。
夜风掠过山顶,草叶沙沙,虫声断续,有头没尾。
整座山像是屏了气,只余下四野的寂静。
众人伏着不动,连咳嗽都咽了回去。
月色渐浓,寒意逼人,露水一滴滴地垂在草头上,沉得要坠。
忽地,姜义眉头微蹙。
一团乱而不散的气息,正顺着山脊,朝村口一点点地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