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个三五百年,也非虚言。
是以姜义学得分外上心,连带着柳秀莲和姜曦也都一并摁进了寒地里。
晨起必听经,案前要抄书,谁也别想偷懒。
那小丫头往常最是个闲不住的,坐不住板凳,念不了两句就溜号,这些日子竟也慢慢收了性子。
一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也比先前专注些。
虽说还是偶尔走神,却也会在案上比划两笔,嘴里头跟着经文节拍,轻轻默念。
姜义瞧着,心里头不觉一松,暗道这闺女总算是长进了几分,也晓得听话了。
等到天光洒满山坡,这才算散了场。
一家子各自起身,洗洗漱漱,去忙自家的营生。
姜义一日的脚步总是规矩得很。
药地里转一圈,鸡窝边撒一把,果林里摘几颗,手不停脚不歇,干完这一整圈下来,竟也不觉疲惫。
等到傍晚,屋中早早摆好饭碗,菜也热着,就等姜明回来一道开饭。
这大儿近来行事也颇有章法。
午后一从学堂回来,连鞋都不换,往后山里头一钻,便没了踪影。
一直要等到天边那点残阳也歪歪斜斜地落下了,人才从林子里悄没声儿地溜出来。
姜义不问,只当是大儿另有修持在身。
若非如此,他那讲课的章法与气度,也没法儿一日千里、水涨船高。
今日没等多久,姜明的身影便自暮色中显了出来。
一步跨进院门,脚步比往日急了几分,带着股子风。
人还未站稳,便擡声问了一句:「爹,咱家钱放哪儿了?」
姜义正拿着筷子拨菜,听得这话,手中动作一顿,眉头也微微挑了挑。
这大儿一向清冷寡欲,平日里连身袍子都懒得多置办几件,怎的今儿忽然惦记起银子来了?
心头虽奇,却也没多问,只放下筷子起了身,带着人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