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下头,郑重其事地,轻轻行了一礼。
姜义倒没那般多愁善感。
瞧见小儿稳稳当当地走了出来,心里已是松了口气。
凝神一扫,知那「心静」之法果然成了,心头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唤他过来,开口便问:
「如何?这番静心之后,可觉有何不同?」
姜亮拱手作答,说得倒也条分缕析。
既讲那幻象如何浮沉,也说那静意如何凝链,字字有据,条理分明。
姜义边听边点头,待他说完,忽又一问:
「那你静过心后,可曾生出一种……空落之感?想读书,想定意,恨不能静坐三日、抄书三卷的那种?」
姜亮闻言一愣,没急著作答,低了头,像是在心底细细掂量。
半晌,才擡起头来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只觉自在。」
姜义听罢,眉头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皱,嘴上却没接话。
过了片刻,他将手中那本旧书递了过去,语气不咸不淡:
「拿去翻翻。静得下心,就瞧瞧能不能读得进去。」
这小子自小一瞧字就打瞌睡,是那种《坐忘论》读三行,能梦见饭香的性子。
如今得了这番静心的功夫,也不妨趁早试试,是不是还能补回这读书一道的天生短板。
姜亮接过书,规规矩矩地盘膝坐好,依言凝神静气,翻开书页。
这回倒没再犯困,眼皮也算老实,只是眉头越拧越紧,像打了个死结。
一行字看进去,咕哝半天没个章法,像是在和书里的圣人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