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在庄子里拣的,虽是难得的主材,药力沉雄,可终归只是根骨。
孤木不林,还得些旁枝侧叶作佐使,才好入方。
药铺门口挂着串风铃,风一吹,响得清脆。
姜义推门而入,李郎中正埋首拨弄药秤,那秤砣一点一点地蹭着铜杆。
听动静擡了擡眼,本也没放在心上。
可等瞧见姜义手里包着的几味药材搁到柜上,脸上原本那副端方沉静的神色,竟也起了点儿波澜。
姜义也不多言,指了指药材,语气平静道:
「劳烦李老哥搭个眼,再配些辅料。要最好的,不必省,都记在帐上。」
这话一出口,李郎中手里的药秤竟也跟着顿了顿。
眉梢一挑,目光落在姜义脸上,像是想从他神色里寻点端倪。
可姜义却站得安安稳稳,手往柜上一搭,神情温温吞吞,眼里不带一星波澜。
往年家里光景不好,手头绷着,只能凑合着买点市面常货。
可眼下不同了。
那半亩幻阴草打了底,今日割的两垄苗子,才不过半年份,便值五十两现银。
若是熬到老成,那价钱,可真是不敢细算。
一想到这,眼前这铺子里陈列得整整齐齐的药材,便也只是寻常货色,算不得什幺高价了。
更何况,日子掐指一算,离小儿去州府应选,也不过数月了。
这事搁谁家,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自然得早些张罗。
这时候自是顾不得省钱了。
李郎中素来识货,也乐得有人出手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