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引寒脉、种寒草

锄头落下,不见用力,也无声响,却像顺着泥土的筋络斜斜切入。

一锄下去,只闻一声极轻的「呲啦」,泥土已被暗劲揉散了,松松散散地翻作一团。

动作不急不缓,看似轻敲慢打,实则效率惊人。

盏茶功夫不到,这半亩地已翻得齐整如新,泥土松得像棉絮。

连带着地下的石砾、草根都被巧妙避开,露出一层潮润的黑土。

姜义站在一旁,面色如常,心头却不免微紧。

他这些年靠桩功熬打,力气练出来了,种地的活计做得顺手,自忖在村里翻土最快、整地得实。

可眼下这人,不过随手一锄,便叫他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早知刘家庄子不简单,可也没料到,连派来种地的仆从,都是这般手眼。

另一人此时也不曾闲着,早已从包袱里捧出个小布袋来。

袋口一翻,露出一把细细小小的种子。

漆黑如墨,却隐隐泛着光,乍一看像夜空碎星,再细瞧,却又像极了磨得极圆的砂铁珠。

幽幽地沉着气,透着几分不凡。

那人随手一抓,指尖略一顿,眉角微蹙,显是那寒意透骨。

但也不吭声,只将袖子一挽,俯身下地,静静地撒了起来。

撒得极规矩,粒粒分明,像按着尺子来排的。

等那星子似的种子都安然落入土中,二人又低声交代起些要紧的讲究。

诸如「此草喜阴畏阳、遇水则寒、忌烈日,不耐风霜」之类,一句一句说得分明。

姜义在旁听着,频频点头,虽是头一回听闻这许多古怪的草性,却也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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