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一根根枯黄的豆杆挺着,风一吹,哗啦啦响,像是在催促着收割。
姜义也不怠慢,挽起袖子,蹲在地头儿,一茬茬地收豆。
豆荚啪一声掰开,颗粒饱满的黄豆跳出来,落在盆底,沙沙作响,听着就叫人心头舒坦。
这一阵忙完,倒是难得清闲些了。
地得歇口气,人也该喘喘。
今年黄豆结得尤其好,个头足,分量重,掰出来的豆子沉甸甸的。
足足装了十三个麻袋,堆在院子里,像座敦实的豆山。
姜义挑了十袋,卖给村头那家豆腐坊。
豆价比米贱些,拢共卖了一千二百钱,沉甸甸地坠在袖兜里。
余下三四百斤,就当作存粮,为来年添些底气,顺带还能抵老大的塾馆学资。
眼瞧着年节将近,村里性急的人家,已早早张罗起杀年猪。
姜义也照例去了,帮着摁猪。
这摁猪的活计,可不只是力气活,讲究稳、讲究快,还得胆大心细。
年猪个头不小,二三百斤重,嚎起来跟炸窝似的,没两把刷子,压都压不住。
姜义身子骨硬实,一贯是摁后腿的主力。
左右一抱,双膀一撑,猪再折腾,也给死死摁住了。
等猪倒了,灶也起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肉便请上了桌。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出了力,就有肉吃。
姜义也不客气,酒肉沾唇,饱餐一顿。
临走时,还挑了一只猪后蹄,肥瘦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