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起潜这个人选已经选定,皇帝没说话,那就是相当于默认了。
但是,在大明朝,皇帝是可以骂的。派出去的人选,自然也是可以更改的。
只要会议还没有散,高起潜这个人,只能说是选定,而不能说是确定。
王铎刚想开口,却又被人抢先一步。
只见户部尚书钱谦益奏报,「两淮盐政新策,实行的效果很是理想。可浙江的盐政新策,虽然推行下去,可效果甚微。」
钱谦益不是看不出王铎想说话,他就是故意使坏。
钱谦益是东林党党魁不假,可他这个党魁,在东林党内部,没什幺太大的话语权。
因为钱谦益这个人吧,政治是他的短板。
东林党是一个带有浓浓政治性韵味的党派,钱谦益只会搞文学不会搞政治,自然就没多少人服他。
而且,当初钱谦益求官的时候,求到过王铎的头上,也求到过其他东林党人的头上,但是,都没有效果。
历史上的钱谦益在弘光朝廷出任官职,那也是走的李沾的门路,而非东林党的门路。
钱谦益对于东林党而言,并没有那幺深的感情。
而且他就任户部尚书以来,在东林党的地盘上收税,那些东林党人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钱谦益也不是什幺圣人,我收税你不给我面子,我凭什幺给你面子呀。
按照皇帝定下的规矩,议事时,按照重要程度划分,排名第一的是军事,排名第二的是财政。
兵部尚书张福臻奏报完,就该我钱谦益这个户部尚书奏报。
王铎回头看了一眼钱谦益,却也无可奈何。
人家话已经说出口了,哪能不让人说话呀。
韩赞周将王铎和钱谦益的神情尽收眼底,但他就当作什幺都没有看到,依旧例行公事般问:「钱尚书,你说浙江的盐政新策推行的不顺利,具体是哪些方面推行的不顺利?」
「制盐的盐户,对于盐场收购食盐,百般推诿。盐商,不甚配合,甚至还煽动盐户抵制。」
诚意伯刘孔绍闻言,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奉命稽查两淮私盐,对于盐政的情况,也有着了解。就这些人,无非,就还是想把官盐当私盐卖。」
「这其实很好办,让浙江巡抚衙门,调十门佛郎机炮,对准盐场,谁敢抵制朝廷的盐政新策,直接拿炮轰他。」
诚意伯刘孔绍的方法,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
两淮盐的政新策为什幺推行的如此顺利,就是靠的雷霆手腕。
不换思想就换人。谁抵制,就办谁。
一切按法律程序走,能判死刑的,绝不留活口。看谁还敢再反对。
韩赞周干咳两声,「诚意伯的方法,倒是别出心裁。」
王应熊直接对着都察院发问:「浙江巡盐御史李长祥是干什幺吃的!」
「这都多长时间了,浙江的盐政新策还没有推行下去!」
「你们都察院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趁早说话!」
王应熊的脾气,本来就强势,如今更是占理,自然不会客气。
左都御史张慎言自知理亏,只能骂不还口,「下官稍后就向李长祥发文催促」
。
「不光是都察院,也不光是李长祥。户部、兵部、都察院,你们三个衙门连署向浙江巡抚杨鹗、浙江巡按御史涂世名、浙江巡盐御史李长祥发文,让浙江全力配合李长祥,推行盐政新策。」
户部负责民政,兵部负责军事,巡按御史、巡盐御史都是都察院的外差,三个衙门联署发文,这是中枢在向地方施压。
浙江巡抚杨鹗,浙江巡按御史涂世名,浙江巡盐御史李长祥,都是皇帝派出去的,都是皇帝的人,当然不会和皇帝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