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种时候,李自成越是清醒。
己方士气低迷,李自成作为大顺朝的的皇帝,绝不能带出任何负面情绪。
相反,他还必须保持一股天不怕地不怕,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那般的精神头。
李自成也知道,作战,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李自成也想继续作战,可下边的士兵,实在是撑不起来了。
李自成也好,刘宗敏也好,还是其他闯军中的高级将领也好,他们都是陕西人。
但下面的闯军核心士兵,可不是陕西人。
李自成是从陕西起的家,但他是在河南发的家。
陕西三边,是明朝的统治核心基本盘。
陕西三边的军户子弟,撑死了大明朝军队中的半边天。
其中,尤以榆林卫为最。
在陕西三边,谁敢冒头作乱,迎来的必然是大明朝无穷无尽、不遗余力的绞杀。
陈奇瑜、孙传庭、洪承畴、郑崇俭等一干顶级军事型文官,都是在陕西三边干出的成绩。
军队没了,随便一招手,就能从陕西三边的军户子弟拉起一支军队。
流寇,在陕西根本就活不下去。
等到李自成从商洛山里出来,正好赶上河南大灾。
几百万的灾民,李自成想不成事都难。
同时,也正巧赶上了松锦大战将要开始,明军的精兵强将全都被陆陆续续的抽调至辽东,关内空虚。
时来天地皆同力。
被打只剩一十八骑的李自成,靠着河南的大灾,逐步走向人生巅峰。
正如闯军攻打榆林卫时,榆林诸将议事时的那样:长安虽破,三边犹故。贼皆中州子弟,杀其父兄而驱之战,必非所愿。榆林天下劲兵,一战夺其气,然后约宁夏、固原为三师迭进,贼可平也。
李自成军队的基本盘,正是中州子弟。
崇祯十七年,军队跟随李自成打了整整一年。
从一开始的赢赢赢,到后来的输输输。
如今更是被打的擡不起头来,只能蜷缩于陕西。
过年,对于百姓来讲,是除却婚丧嫁娶之外最重要的日子。
就算是李自成斗志昂扬,他也不得不考虑下面士兵的感受。
打了一年,一路败退,军心疲惫,也该让下面的士兵趁此机会,歇一歇了。
砰,外面传来一声鞭炮响。
正在喝酒的李自成等人,不约而同的向外看去。
刘芳亮说道:「放点炮,才有年味。」
宋献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咱们刚计划着过了年要剿灭建奴,外面立马就来了一声炮响。」
「平地响起一声雷,咱们大顺不怕谁!」
「皇上,二位侯爷,这是好兆头啊。」
李自成连连点头,「是好兆头,是好兆头。」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正好,咱们一块出去看看,也看看下面的弟兄。」
李自成发话了,刘宗敏等人自然遵从。
刘芳亮离门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门帘掀开。
李自成、刘宗敏,二人依次走出。
宋献策则是停顿了一下,「有劳侯爷了。」
「军师,跟我还用得着客气。
等宋献策走出,刘芳亮放下门帘,跟着走出。
等到了院里一看,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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