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演祚是武德兵备金事,德州正是他的驻地。首级是否是真的鞑子首级,他当然清楚。」
「那老夫就要问了。」
「雷演祚是武德兵备佥事,驻地在德州,他清楚首级的情况。」
「德州之战,是山东总兵邱磊领兵打的,那邱磊不是比雷演祚更了解首级的情况?」
朱寿图反驳道:「邱磊素来藐视军纪。」
「他只会为了封赏而虚报首级数量,根本就不会少报,更不会说实话。」
张福臻又问:「那山东巡按御史凌??呢?」
「核验首级时,凌就在德州,就在当场,他所呈报的首级数量,可是与邱磊一致。」
「朱御史,你总不会说凌??也虚报军功吧?」
「再有,山东巡抚朱大典呈报的首级数量,也与邱磊一致。」
张福臻的一番话,问住了朱寿图。
按理来说,张福臻是兵部尚书,他这个身份,不应该亲自下场,同朱寿图这幺一个小小的御史辩论。
但张福臻不下场不行。
山东报上来的一百三十六个鞑子首级,张福臻作为兵部尚书,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官僚了,他太清楚前线的人是怎幺想的了。
他直接就下指示,就按一百三十六个鞑子首级记功。
现在是弹劾朱大典等人弄虚作假,可真要是闹起来,兵部也得跟着吃瓜落。
他们报上来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兵部也不看看是真是假?
你们兵部这是渎职。
再一追问,好家伙,还是兵部尚书张福臻亲自下令,按一百三十六个首级造册记功。
好嘛,从地方到中枢,你们这是团伙作案呀。
所以,在这把火还没烧到兵部时,张福臻就提前下场,想着在火势还未蔓延开时,将火扑灭。
最不济,也得做出一条隔离带。
当然,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人精。张福臻的想法,别人不是看不出来。
张福臻也知道自己这幺做,手段很拙劣。但是,他没办法。
因为这事,他确实没按规矩办。
真要是追究起来,他确实负有一定的责任。
张福臻本人,是不怕事的。可他不想因为此事,而扰乱了前方的军事布局。
手段拙劣就拙劣吧,管用就行。
同时,张福臻清楚,他绝不是孤军奋战。
朝堂上不满东林党的人,多了。
「我看,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新到任的阁臣王应熊,说话了。
「山东巡抚朱大典,山东巡按御史凌,山东总兵邱磊,三个人,皆是呈报鞑子首级为一百三十六。」
「唯独武德兵备佥事雷演祚一人,不认可这个数字。」
「巡抚,巡按,总兵,这三个人本就是互相制衡的。能让这三个人口径一致,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依我看,此事,多半是雷演祚为了博取清名而做的哗众取宠之行径。」
「雷演祚,其心可诛。」
王应熊一下场,局势瞬间变得对东林党不利。
不利的局面,不仅仅是王应熊内阁大学士的身份,更多的还是他的人脉关系。
若只看王应熊内阁大学士的这个身份,狗屁不是。
内阁大学士怎幺了,大明朝的文官连皇帝都敢骂,你内阁大学士算个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