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该醒来了
鼓乐声吹吹打打,一路飘扬到城外。
两个身著宽大道袍的少年人混在出殯的队伍后面,小心翼翼跟著。他们时不时偷偷捏个法诀,守城的兵士也不曾阻拦。
三水鬆了口气,悄悄与师弟说:
“呼,幸好没发现我们。”
他们两个哪有路引公验户籍这种东西,长辈也没给他们置办。在山下人眼里,云梦山都还闹鬼呢。
送葬的队伍里,曾五郎第三次回头看向身后。
那两个小道士太显眼了。
个头不高,脑袋顶著小髻乱蓬蓬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起初,曾家人还以为是恰巧同路,但现在这都跟出城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路尾隨而来。
曾五郎心里奇怪,忍不住多看两眼。他走神太明显,肩膀一沉。
小叔拍了拍肩膀,提醒了一句。
“莫要多看。许是贪玩的少年人,今日是你父亲下葬的日子,专心些。”
“他们还背著剑呢……”
小叔语气淡淡,“老实送葬,莫要节外生枝。”
曾五郎只得收回目光,继续向前面走去。
他父亲从四年前便陷入尸厥状態,沉昏不醒,母亲哭了一场,祖母哭了一场,儿女又哭了一场。
他之前带著小妹,也悄悄去看过他爹。
躺在床榻上,面色红润,鬢髮依然乌黑,比同样年岁的人看著还要年轻。曾五郎那时候人小胆子大,伸手探了探,痒丝丝的热意,鼻息间竟然还有呼吸。
简直就像是睡著了一样。
怪不得他祖母和他娘都捨不得让人下葬。
眉眼平整,呼吸均匀,时不时眼睫颤动。曾五郎在旁边看著,心里又惊又喜,以为他爹下一秒就能醒过来。
没想到等了四年。
也没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