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仁轨又说:「罢了,既然建军去了房州,以他的机变和手段,老臣便没有什幺可担忧的了。
「不过……
「建军不在长安,洛阳那边又传来了一些消息,老臣或可为殿下排忧解难一番。」
李贤一愣,急忙拱手:「刘公请示!」
「殿下可知,自铜匦设后,洛阳城中又加设了登闻鼓与肺石?」
李贤点头:「此事我已知晓,确是……开了恶例。」
「恶例尚在其次。」
刘仁轨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关键在于,如今因此得官者,多为狡诈凶悍、不谙政务之徒,甚至市井无赖、屠沽之辈,只因一言合意,便可骤得高官,位列朝堂。
「这些人,感恩戴德者是谁?绝非朝廷,而是给予他们富贵的太后!他们为了保住富贵,为了更进一步,会做什幺?」
李贤心中一凛,已然明白:「他们会更加卖力地告密,罗织罪名,以求再次『称旨』!」
「殿下明鉴。」刘仁轨颔首,眼神中有欣慰之色。
「此风一长,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互相倾轧攻讦之事必将层出不穷,忠正之士缄口不言,奸猾之徒甚嚣尘上。长此以往,朝纲必乱!」
他顿了顿,看向李贤,语气无比郑重:「而太后……借此之势,便可更加轻易地涤荡朝堂,清除异己。
「如今看似针对的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但殿下须知,火……迟早会烧到最核心的地方。」
这次,李贤一愣,没反应过来:「刘公的意思是……」
「太后以谋逆之罪,将左卫将军李孝逸……下狱了,这便是洛阳那边传来的第二个消息。」
「这……这怎幺可能?王叔刚立大功……」李贤难以置信。
对于刘仁轨能率先得知洛阳的消息,李贤倒是毫不惊讶,刘仁轨虽被架空,但到底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洛阳那边有什幺消息,母后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就好比上次裴炎入狱的事,就第一时间派遣了姜嗣宗来通知裴炎。
只是……这个消息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功高震主,又是李唐宗室,这便是原罪。」
刘仁轨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密报上说,是有人通过铜匦告密,称李孝逸平定扬州时曾自言『名中有兔,兔乃月中物,当有天命』……如此荒诞不经之言,竟也能成为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