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租下了,离这边就一道矮墙。」高振海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说道,「就是味道大,积灰重,已经找人清理过了。」
「嗯。进度盯紧。」陈秉文的视线没有离开图纸,手指在西侧厂房的位置点了点,「水管和气管通道接口要快。」
「放心。」高振海沉声道。
他看了看陈秉文略显疲惫的侧脸,又看了看旁边两张紧挨着靠墙放好的、铺着粗布薄垫的行军床。
「今晚.还在这凑合?」
陈秉文「嗯」了一声,终于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省时间。」
两张行军床在水泥地板上安静地卧着。
办公室的空间很高,人躺在床上面,会觉得离天花板很远。
「文哥,」黑暗中,高振海的声音响起,「睡了吗?」
「没。」
短暂的沉默后,高振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过的真快,之前这幺连续打地铺还是维园年宵的时候。」
他顿了顿,又换了个话题,「下午看那地方,位置是真方便,清出来做个缓冲地带刚刚好。
离得近,原料周转快,省下不少功夫。」
陈秉文安静地听着,他能感觉到高振海话里有话,铺垫了这幺多,重点还没出来。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那个.文哥,」高振海翻了个身,侧躺着对着陈秉文的方向,虽然其实什幺也看不清,「有件事,我琢磨有几天了。」
「你说,我听着呢。」陈秉文轻声回答。
「说真的,」高振海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了些,「每次跟你和佩仪姐做事,我都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快,跟不上趟。
你看你,想法总能比别人多看一步,看得透,拿得准。
佩仪姐呢,做事那份精细条理,那份滴水不漏,我是拍马也追不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看着你们,我就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只能干点跑腿、盯现场的粗活。」
他停了停,说道:「我在想要是阿美也能像佩仪姐那样就好了。
不是说要她多能干,就是.就是希望她能多学点东西,眼界宽点,别像我似的,只会闷头干活。
佩仪姐那样的本事,那样的气度,阿美要是能学到一点半点,以后以后的路也能宽些。」
黑暗中,陈秉文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受到高振海话语中的重量。
那是一个兄长对妹妹深沉的爱护。
「阿海,」陈秉文真诚的说道,「你一点也不笨。
没有你带着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干,把长沙湾厂、观塘厂撑起来,把流动点跑顺,我那些想法就是纸上谈兵。
你是我最信得过的臂膀,是陈记的根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