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像他自己想像中暴跳如雷,而是笑了。
人在经历超出自己想像的冲击之后,真会无语而笑。
「好,好,好—」
「朕总算知道,太师送朕的奇珍异宝是怎幺来的—」
「好啊!」
赵佶在大殿里,肆意大笑。
他笑得在场的梁师成,噤若寒蝉。
在吴晔算出一艘船真正的成本后,蔡京送上来的成本,怎幺说都说不过去。
「梁师成,你怎幺看?」
老子不想看—
梁师成已经在心里,将吴晔骂了无数遍。
他自己惹下的麻烦,为什幺锅要自己背负?
皇帝的问题,他不能不答,可怎幺答,又非常关键。
那本攥在皇帝手中的帐本,不止攥着蔡京的把柄,也攥着他们这些近臣的命门。
大家出来混的,谁没中饱私囊过?
若是皇帝翻起帐本,谁能经得起查?
「官家,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什幺误会?」
皇帝冷冷看着梁师成,梁师成头皮发麻。
「通真先生虽然道行高深,但毕竟不懂政务。
他所核算的成本,必然不准。
臣以为,陛下不应当只听信先生一面之词,就认为太师有错。
若是冤枉了太师,岂不是让忠臣心寒?」
梁师成磕磕巴巴,说着连他自己都不太信的话。
他不敢擡头,因为他能感受到不远处的前方,雷声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