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两道残影,顿时掠出炒豆胡同,下意识想追向那人,那列车队。
但一到街上,两人又齐齐止步。
然后颇有默契,一声不吭,转身回到炒豆武馆,走进屋中。
似乎刚才发生的那幕,只是错觉。
「是他吗?」
屋里,白满楼声音有些颤抖。
「是与不是,重要吗?」
肖清仇似乎想到了某种关节,语气中带着些许释然。
那位既然选择借李东阳之手,将这本注疏递到两人面前。
某种意义上讲,双方便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互为依仗,你明我暗。
只是,看那位态度,似乎并不想跟啯噜会牵扯过深,甚至加入啯噜会。
只想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两人沉默片刻。
肖清仇拿起注疏,指尖轻轻拂过纸页上的字迹,眼神渐渐坚定,
「但不论怎幺说,哪怕此次进京最终功败垂成……有此注疏,啯噜会便后继有人,武道也当,昌隆不衰!」
「所以,那便撒手去做吧!」
……
乔迁新居,自然少不了拜访新的街坊、设宴上梁,款待旧友。
而这些,陈顺安早有准备,已经提前散了请柬,还准备了四色水礼,茶叶、糕点、干果、酒水等物,赠与左右街坊。
毕竟九大家乃富足之地,连一些大宅院,看门的都是二流武者。
一些礼节,必须做到位。
才方便他日行事。
马车停在绵宜宅门口,朱红大门两侧挂着的『乔迁之喜』灯笼在寒风中轻晃。
刘妈带着三四个年轻丫鬟,早就于门口迎接。
陈顺安下马,环顾四周。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腥臭味。
陈顺安眉头一皱,沿着墙根走了几步,便见绵宜宅侧面的巷子后面,停着一辆挂着铜铃铛的小推车。
一个哑巴,正将地上堆放的一些连汤带水的脏物,什幺臭鱼烂虾、碎肠子烂肘子、吃剩的馊饭丢到车上。
见到陈顺安,这哑巴也不怕,反而眯着眼阿巴阿巴的打千儿,傻气的模样里透着几分憨直。
「这是……」陈顺安目光一敛。
刘妈脸上不自然的笑笑,
「老爷,这是倒脏土的姜傻子,至于那些东西,都是临时放这儿的,一般天不亮就会被收走。」
此时京畿各地,生活垃圾的回收处理,是个老大难问题。
寻常人家还好,哪还有剩菜剩饭呐,耗子闯进去了都别想活着出来。
但一些大户人家,那每日吃穿用度,臭掉的酒肉,那可海了去了。
于是,便衍生出这种『倒脏土』的行当。
天不亮就得进城,走街串巷,把大户小家堆放在门前的脏东西收走。
干这行当的人,地位低贱,住着破瓦寒窑,穿着破衣烂衫,都是贫苦穷人。
不允许进人家院子,连主顾的脸都瞅不上。
而许是绵宜宅闲置多年,并无主人常住,光徽钱庄偶尔派人来,也是偷偷摸摸,并未伸张。
便导致九大家里,不少府宅都习惯了将这些脏土,暂时堆放在绵宜宅的侧门处。
反正天不亮就被收走了,一来二去,都习以为常,甚至认为本该如此。
刘妈见陈顺安面无表情,心底一咯噔,连忙作势就要驱赶那姜傻子。
陈顺安摇了摇头,转身往正门走,随口道,
「给他拿一份四色水礼,也不必多说什幺。」
刘妈愣了下,继而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让丫鬟取来茶叶、糕点包好,递到姜傻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