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安最讨厌嘎杂子。
今日有客上门,陈顺安自然睡不成午觉了。
婉娘、三德子婆娘、刘刀疤的婆娘结伴去集市割肉买菜。
陈顺安还不露声色的盯了下刘刀疤的婆娘。
是个姿色寻常,身段普通的寻常妇人,只是脸色干巴巴的,不大水光。
偶尔看向刘刀疤的目光,也是凶巴巴的,只是有外人在场,还给刘刀疤留有脸面。
刘刀疤一声不吭,只是赔笑。
「真窝囊啊……」
陈顺安心底叹了口气,有独属于中老年人的共鸣。
片刻后,
男人们负责宰杀活鸭活鸡,清洗猪肚内脏。
女眷们负责内厨,揉面做马蹄烧饼、烧鸡烧鸭等地道京师家常菜。
陈顺安也不时打着下手。
其乐融融,竟有一种备年夜菜的热闹。
林守拙没有逗留太久。
见豆豆已经熟络,跟其余孩子相处融洽后,便起身请辞。
陈顺安送他到门口。
林守拙见三德子等人,都忙着手上活路,并未朝这边张望。
犹豫了下,小声对陈顺安说道,
「老陈,我给你说件事。以后别碰来路不明的烟草,有人送你什幺高档货、南海府来的,全部拒收!」
陈顺安闻言,心中一动。
林守拙立于门槛后,一只手搭在门框上,一只手垂落在大腿外侧。
他的手臂极长,此刻衣袖滑落,露出盘虬紧实的肌肉,一对猿臂铁拳,血管如蚯蚓般缓慢蠕动。
林守拙继续说道:「最近武清县暗地里,流通着一种唤作芙蓉膏火的烟草,后患无穷。
看似有益武学修行,但也只是不见人头落,暗里让人骨髓枯!连东家他们都避之如蛇蝎。那些啯噜会的人,就是奔着芙蓉膏火来的!」
林守拙脸上多了几分讥讽,道,
「今天我们这边死的四个人,有三个都是暗中烧食芙蓉膏火,跟万隆碓房或鬼市阴钱崔有来往……啯噜会在清算烧食膏火的人哩!」
原来啯噜会袍哥进京,是为了剿灭芙蓉膏火来的?!
陈顺安神色震动。
天子脚下,危险重重,甚至官商勾结,上下沆瀣一气。
但啯噜会的袍哥,依旧冒死进京。
这幺看来,啯噜会倒还颇具侠义精神,干了件好事。
只是行事偏于激进。
林守拙见陈顺安这幅惊诧模样,还以为他是被『芙蓉膏火』之物吓到了,不由轻声道,
「平日里买烟草,去熟悉的铺子买即可,一般不会出事。那种膏火,唔,很显眼的,你稍微注意下就能发现。」
「多谢林教头劝告。」
林守拙点点头,正欲离去,却听得陈顺安忽然叫住了他。
「林教头,陈某有个武道上的疑惑,想请教一二。」
林守拙转身,一只手又下意识搭在门框上,好似只倚树而立的猿猴。
林守拙道:「你说吧。」
陈顺安道:「不知我等习武之人,为何所取绰号都会带有鸟兽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