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已到齐,红五爷沉声道,
「广州十二行勾结外邦的秘证,已经借内务府总管大太监之手,传入宫中,剩下的,便是等朝廷的反应;
而广州十二行在京畿的接应人,据查明乃通州武清县万隆碓房的郑仕成。
当然,他的后面或许还有人,但『大黑帽顶』表示点到为止,隔山敲虎即可。」
红五爷环视众人,眼睛莹莹生光,并不锋利透露着一种海纳百川般的深邃,被他所看之人,无人敢与之对视。
「所以对于郑仕成此人如何处置?而明日灵官法会,全县擡辇游神,万隆碓房和那些水三儿,听说要撂搭比斗,这或许是一次机会。诸位怎幺看?」
红五爷说罢,众人面露思索之色。
火光摇曳,一道声音传出,
「仁者人也,亲亲为人。不妨由我出手,将郑仕成请来,听他说说为何误入歧途,沾染芙蓉膏火,再杀他身,以成仁也不迟。」
这是仁字堂的一位堂主。
「什幺迂腐之言!按我说,今晚就冲入武清县,把郑仕成的脑袋砸入胸膛里,杀一儆百!」
这是义字堂的一位堂主。
「都太走极端了。不妨先礼后兵,传下拜帖,将其邀请至酒楼一聚,酒上论朋友,顺便下毒,鸡犬不留!」
这是礼字堂的一位堂主。
信字堂堂主声音低沉道,
「我等只答应进谏京控,可未应允要管其余琐事。
依我之见,郑仕成多行不义早晚会得到报应,我等不宜直接插手,不妨将消息传开,以煌煌大势、万民所向,让他众叛亲离!」
没有智字堂堂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智字堂的袍哥们互相视对方为傻子,谩骂攻讦泼脏水,至今都未选举出一位堂主来,所以位置空缺。
白满楼开口道:「我以为,莫说是他郑仕成了,凡是沾染芙蓉膏火的都该……」
「谁问你了?!」
红五爷冷声道。
白满楼双手抱剑,紧绷嘴唇,面无表情,不再多说。
红五爷道:「肖清仇呢?你说说。」
肖清仇嘴唇蠕动,苦涩道,
「不管如何,切勿殃及无辜,都是我圣朝子民,何必内斗啊。」
「呵,你当别人为兄弟,别人视你为贼寇,你不斗他他就斗你!」
有人立即反驳道。
偏殿中,顿时陷入激烈的争吵。
道路之争,理念各异。
到了最后,甚至有三刀六洞,歃血斗狠的苗头。
「行了!」
嘈杂尽褪。
红五爷一锤定音道,
「既然郑仕成跟那群水三儿要搞一出灵官截会,两家是截,三家也是截!我等便伪装成耍戏法的戏班子,搭台设辇。
先诛首恶,再视情况,拔除其余帮凶!」
众人闻言,纷纷领命,商榷细节,不再置喙。
有人突然开口道,
「红五爷,我有内线说,病大虫杨露败走米仓山那晚,是被一神秘轻功高手逼退,若无意外,那道自干宁国来的仙缘,当是落在他手。
此物至关重要,事关芙蓉膏火走私,不宜旁落他人之手。」
红五爷闻言,笑着摇摇头,话语中颇有不屑之意,
「区区藏头露尾之辈,就算仙缘落至他手又如何?不过是耗子尾巴上的疖子,没多大脓水!先顾着眼前事吧。」
「是!」这人没有多说。
片刻后,众人纷纷离去。
偌大的地宫,重归死寂。
漆黑中,红五爷身旁,突然响起一道似男似女,时而稚嫩时而苍老的古怪声音,
「你骗人。那道仙缘至关重要,越山道院恐怕已经派人来找。」
红五爷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