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米仓,四面环墙,里面则伫立着大大小小七八间仓库,几间供看守休憩、日常起居的低矮瓦房。
由于被碓房把持的缘故,米仓山平日里少有人来,所有仓库更是铁门落锁,只留巴掌大的天窗换气,就算是老鼠也钻不进去。
此时天降暴雨,除了在外巡逻守夜的,其余人都躲进瓦房里。
黑灯瞎火,娱乐有限。
若是按往日的习惯,遇到这种雨夜,碓房众人不是玩玩牌九,就是叫几个野鸡暗娼消遣。
可今日,众人都神情肃然,十分正经。
不是在屋檐下来回逡巡,留意四周动静;就是在习武站桩,刻苦得紧。
所有人的目光,不时偷偷瞄着屋内一道盘坐床上,闭目养神的身影。
只看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宛若做贼。
颇有种学堂顽童,被严师盯着的既视感。
只见屋里那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黑绸灯笼裤,一领白段子征衫,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盘坐于床,却似虎踞,不怒而威。
「仓库派人看过了罢?」
平静声音自屋里传出。
一个大汉赶紧走来,狰狞的脸上挤出几许谄媚的笑容,
「杨爷,都巡逻四五遍了,一粒米都没少!」
说着,大汉将一串钥匙递出。
杨爷缓缓睁眼,目光如炬,瞳孔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若是有人对视久了,甚至有心神被摄入这对招子的错觉。
杨爷接过钥匙,挂于腰际。
大汉低着头,不敢去看杨爷的那双眼。
「让兄弟们注意些,最近碓房里在办大事,不能马虎。」
「是杨爷!我这就吩咐下去。」
杨爷点了点头,正欲多说什幺,忽然耳根微动,猛地起身立于窗前,朝屋外的黑夜看去。
「有人来了?」
杨爷眉头一皱。
「快开门!!」
「妈的,你们这些嘎蛋子琉璃球,动作怎幺这幺慢!」
「庄哥?快快,放庄哥进来。」
「庄哥,这幺晚了,还下大雨,您怎幺来了?」
门辙转动,大门打开。
庄坤骂骂咧咧的跑到屋檐下避雨,其余几人连忙搬运麻袋,将其放入粮仓。
「货到了?」
杨爷洪亮的声音传来,只是几息,便出现在庄坤面前。
「杨爷,货到了,这次有三十盒,都是一等一的尖儿货!我随身带着呢!」
看到来人,庄坤一阵点头哈腰。
只是庄坤一无包裹,二无夹带,也不知三十盒货,是藏在哪儿。
两人齐齐朝最大的粮仓而去。
直到把尖儿货放好,粮仓铁门再次落锁,杨爷凝重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了些。
「杨爷,反正这也没啥事了,我想去燕子坞斗蛐蛐,解解乏,一会儿就回,您看?」
走回瓦屋,庄坤搓了搓手,面带讨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