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说到最后,加重了一些语气。
众官员也知道了安昕要表达的意思,尤其是那些收受过吴山河贿赂的,此时更是如坐针毡。
「太祖皇帝曾说『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我等应当共勉。但如今之东阳,从本官派人走访大泽、银山、扶阳等地来看,多少『布衣」惨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化作了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甚至就连这个数字,又有没有经过在座的诸位「粉饰」过呢?
我等如不能保境安民,穿在身上的这身官袍与那不是布的『流光锦」何异?
所以,东阳府如今最紧要的是做什幺?
严提举,你告诉我!」
安昕看向严正民。
严正民身躯一震,连忙道:「抗倭!」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生机,就在这『抗倭』」二字上。
「严提举所言不错!
陛下让我抗击倭寇,守住东阳府。」
安昕继续说道:「本官召集诸位,正是合力抗倭。
东阳府受倭寇袭扰八十余年,每年都有百姓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每年都有大量财富被倭寇抢掠。
余家军如今调往中原剿贼,东阳府现在面临的困难,我想诸位也都清楚。
但,本官既然来了东阳,就已经心存平倭之志。
诸位不论是东阳府的官员,还是朝廷,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垂管,在涉及抗倭这件事上,都要树立『一盘棋」的思想,摒弃门户之见,任何人不得推扯皮,任何人不得阳奉阴违,任何人不得欺上瞒下。
自即日起,各县粮械调配、府兵巡防,皆需每日呈报本官,市舶司严查走私,绝不可再让倭寇的刀染我子民的血!
谁若有自己的小心思,害本官陷于『上对不起陛下,下对不起百姓」之境地,则本官手中之刀,也未尝不利!」
众官员听了,心思各异。
但这位新任知府的决心,他们也看清楚了,不论认同与否,态度上终归是多了一些谨慎。
「安大人刚刚上任,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至少在他受挫心灰之前,不能撞在他的枪口上。」
同知刘同文心中暗道。
他记得赵玖刚来东阳府的时候,也是这样雄心勃勃,最终也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倭寇在东阳府肆虐八十多年,他最知道这不是哪个人发发狠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事情真的这幺简单,八十年间在东阳担任过主官的厉害人物多了,其中后来入阁的大人物都有几个,他们都没能解决,安昕又凭什幺解决?
接下来的议事中,刘同文也跟着提了几条自认为有建设性的意见,得到了新任知府的认可。
从白天议到晚上,大堂挂上了灯笼,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议事方才结束,众人起身等着安昕离开,方才三三两两捶着僵硬的腰腿离开了大堂。
坐在轿子上,刘同文还在思考这一次议事之中所透露出来的一些事情。
譬如,市舶司严正民,察院徐楠,通判史晋川,推官吴中信等等数个关键人物,都在与安大人单独交流以后态度转变明显。
尤其是严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