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断不相信铁能漂在水上,但能将太湖水匪一举击败,想来是有些本事,还得派精锐去才能放心。
「是!」
身边钟清应了一声,出了营帐,这两天时间,王玄符感觉自己变成了瞎子,向北撒出去的轻骑兵,接连消失,但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与安国军的斥候短兵相接了。
他知道安国军应该快到了,却不能准确把握安国军到来的时间。
这让他感到头疼。
「都出去吧,本将乏了。」
他挥了挥手。
帐内亲兵纷纷离开。
王玄符拿出旗杆,轻轻一挥,漆黑的三角旗面展开,眼晴仔细看去,旗面之中仿佛有黑洞旋涡,连结着遥远的另一个空间一样。
如果有人待在帐内,就能看到王玄符的双眼忽然变成了竖瞳,而在他的竖瞳中,倒影着一个在旋涡里沉浮着、想要从中爬出来的女人,她的脸上满是怨恨,一双没有眼瞳的眼晴里充斥着骇人的煞气,仿佛要回到人间,灭绝眼前一切。
「莫急莫急,等到晚上就让你出来。」
王玄符伸出枯瘦发青的手掌,摸了摸女人的脑袋,随即用力往下一压,硬生生将之按了下去,随着旋涡汹涌,女人被瞬间淹没。
城墙相隔的梁河县城内,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县衙里已经下达了禁令。
往日里热闹的大街,现在只剩冷风横穿街道。这时候能上街、敢上街的不是县里的衙役、乡勇,就是一些不怕死的,想着趁火打劫、盗窃的恶人了。
本打算挂印北逃的县令张本昌,昨日收到消息东阳的安国军已经进入到了古沂府。收拾细软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毕竟苦读三十年才金榜题名、甲第传芳,银子都没捞够本,这一逃就从朝廷命官,变成了朝廷命犯,一字之差,家乡的牌坊要给他拆了,祠堂的牌匾要给他摘了,家里的族田要给他收了。
这一走,可能就是一辈子。
所以,与其逃跑以后一辈子躲躲藏藏,还不如再挺几天!
张本昌鼓起了勇气,将县里所有士绅、富户全部召集到了县衙开会,打算顽抗到底,拼死一搏了。
县衙里,所有人都低眉查拉眼的,没什幺精气神。有人坐立难安,屁股刺挠,时不时的就朝着门外看看,生怕城外的贼军攻了进来,或城里的贱民起了暴动。
「人,少了一些。」
张本昌看着眼前熟悉的本县士绅。
「是,跑了一些。」
士绅孙宝光说道。
「说说吧,家里还有多少钱,多少粮,多少人,该拿出来就拿出来吧。哭穷的话就不要提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你们不嫌寒,本官听着寒。」
张本昌敲了敲桌子说道。
「安国军真的来了?」
孙宝光问道。
「嗯。」
张本昌点了点头:「东阳安大人,被陛下封为漕河总督兼吴州总督,加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此前已明发公文,咸使闻之。
本官昨日得了消息,安部堂已经率兵进入古沂,想来这两三天就能到了。
这两三天能坚持下来,你们还能继续受到祖宗荫庇,得享其年。
如果城破,则最好尽快引刀自尽为妙,省的被那贼兵抓了拷,眼见妻女被俘战营,那滋味儿可不是一个惨绝人寰所能形容的。」
事到如今,张本昌上下嘴皮子一碰,话语之中尽是尖酸刻薄。
但座下士绅壕商反而没人往心里去,都在盘算如何应对这一场危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都在盘算着在座同仁的家底儿,别届时自己家出多了,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也不必攀比了,本官也不管你们谁家家底儿薄,谁家家底子厚,五百两总是都能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