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到邓伦以来,通过邓伦的表现,再看到圣旨当中的内容,安昕窥到了崇宁帝的虚弱、猜忌和短视。
也是,如今之大燕,南北俱乱,左右夹击,风雨飘摇。
崇宁帝上位,所做改革一切为了加强皇权。
但为何要出此下策,恢复阉党,恢复臭名昭着的东厂幡子?
便是因为,他没有景顺帝的水平,不得不以更强硬的法子来想尽办法加强自己的权威!
越是缺少什幺,往往越是强调什幺。
现在的大燕是一副重病之躯,需要以温养滋补的方子来调养尚能多活些年。
而如今这样一剂猛药下去,反而会加快病情的发展,令其一不振。
重用阉党是一步无路可走,不得已而为之的臭棋。
「如果是景顺帝,绝不会以这样一记荒唐的『俗手」妄图解『天下劫」。」
安昕默默的想着。
周围的安静,安昕的沉默,让邓伦心中有怒。
他是崇宁帝的伴读太监,从小陪其长大。
而皇四子也并非储君,本来正常的成长轨迹,应当是外放出去,到封地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皇四子成了「皇爷」,他邓伦也成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但他对于朝堂上官制的理解,还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所以,他不理解场上这一份沉默究竟是因为什幺。
「圣旨已然送到,皇爷对安大人很是期盼,希望安大人勤于王事,不要辜负皇爷信任!」
邓伦说话的时候,却见对方脸上再次吩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陛下隆恩,臣不敢辜负。」
安昕抱拳说道:「花厅已备好茶茗,还请公公移步小憩,容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茶就不喝了,皇爷的差事紧。」
邓伦直接拒绝。
安昕将之送到府衙大门外,目送其骑马离开。
「陛下,如此···
刘同知话到此处而止,只是摇了摇头。
并非所有胡党都支持阉党的。
胡党和新党,乃是文官内部的理念之争,而与阉党则是朝臣与内臣真正的权力之斗,是文官体系与皇权之间的斗争。
「陛下如此小气!」
万泽文撇了撇嘴。
安昕没有说话,朝着二堂走去。
皇帝此举,或并非小气,也可能是新皇登基,得位不正,属于他的班底未曾建立起来,皇权被困于京畿之地,难以施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