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又道:「稂曾经说过,东出的秦军其实没什幺特殊的,那些秦军都是关中的老农用血汗养大的孩子,当年中原六国的孩子其实都一样,那幺项梁反秦究竟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楚人?」
桓楚向着老师又行了一礼。
范增接着道:「在这个潼关城的学子们心中,他们早就明白了,自爱的人都会学着保护自己,他们会明辨是非的,你不用多想,也不用困惑,且看看这以后吧。」
桓楚颔首。
秦新帝六年的四月,公子衡回到了雍城,他再一次见到了叔叔高。
叔叔高已成家了,也有了子嗣。
衡走到雍城的城头上,站在叔叔高身边。
公子高侧目看向公子,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道:「公子都比我高了。」
衡如今的面容与兄长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这让高有些恍惚。
「叔叔说笑了,我还是比叔叔矮一些吧。」
说着话,见衡伸手要比较,公子高拦住他的手道:「眼见为实,你就是比我高。」
衡道:「我说去年的衣裳还能穿得下,母亲就没有给我准备今年的夏衣。」
见叔叔低着头不语,表情似有几分沉重。
衡询问道:「叔叔?」
高回过神,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解释着:「想起了一些事。」
高领着这个侄儿一边在雍城的城墙上走着,与他说道:「在你爷爷是秦王时,秦东出打仗,很多年轻的秦人离开了,那时关中的很多人家都在思念出远门打仗的儿子,会有人写书信来,也会有人将夏衣或冬衣送出去。」
「可是有人战死了,有人回不来了,而那些家书与衣裳用具,都留在了函谷关,别人或许看到不会在意,但我将那些往来家书都看完了。」
衡感受着叔叔此刻的感情,也有些鼻子泛酸。
高道:「你近来如何?」
「侄儿近来在御史府与右相学政事,闲暇时去渭北帮助萧何。」
「与右相走得近的是廷尉冯劫与陈平吧。」
「是的。」
「他们除了教你政事,还有教你待人以及对付人的手段?」
「侄儿听过一些。」
高颔首,这个侄儿太过懂事了,也不想他太过良善,让他见识人心的另一面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