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艘从大帆船上驶来的小艇缓缓靠前,陈良策擡头,还没看清来人,一股刺鼻至极的硫磺味就先铺面而来。
林浅对白浪仔道:「派人去查他们腰牌!」
「是!」白浪仔领命,将大明降兵的腰牌全看了。
好在这些人投降时间不久,心怀故国,还未将腰牌丢弃,一番查验后,并没问题。
一番交涉后,白浪仔将陈良策,带到林浅面前:「舵……千总,这是镇江守备。」
「镇江守备陈良策,见过千总,敢问千总是哪位大人麾下?」
按品级来说,守备比千总高,要行礼该是千总见过守备才是。
只是陈良策见到故国之人,心情激动,已顾不上俗礼了。
林浅拱手回礼:「辽东熊经略麾下千总,何平。」
陈良策面上大喜,指着佟养真道,「何千总,此人是鞑子的镇江游击,颇受贼酋器重,如今被在下捉了,献予千总!」
林浅打量佟养真一眼。
此人历史上名声不显,可其家族在后金颇为重要,其孙侄女嫁给了后来的顺治皇帝,生下了康熙,其家族成了皇帝母族,权势煊赫,被称为「佟半朝」。
林浅走到佟养真面前,问道:「镇江一带,有多少鞑子兵马?」
陈良策将之翻译为女真语,厉声呵问。
因身处前线长期接触建奴,加上总兵李成梁以夷制夷的政策,边军们时常与建奴打交道,尤其是中低级将领,大多都会说几句女真语。
佟养真已被打服了,老实道:「从这往北到长奠堡,往南到黄骨岛堡,只有三百人。」
「汉人百姓都迁到何处了?」
「拖克索,此处沿鸭绿江北上,有大小拖克索百余处。」
林浅没有其他问题了,挥了挥手,船员们上前,利落的将俘虏割喉放血。
佟养真看着自己家眷、奴仆一个个鸡崽一般丧命,心胆俱裂,不断磕头,用蹩脚汉话道:「将军饶我,我是大金……不,建奴游击,我有建奴秘信,让我见大明皇帝!」
林浅面无表情,平静的看着鞑子挣扎惨叫,最后一个个放血而死。
处决的队伍离佟养真越来越近,他浑身抖若筛糠,青紫肿胀的脸上涕泗横流,裤裆中淌下黄水来。
「我是佟养真,深受大汗重用!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大汗定会为我报仇,血染整条鸭绿江!」
「饶命啊!我知错了,我是禽兽,我不该杀那些汉人!你们大明不是最讲究仁道、王化吗?我愿意归附,真的愿意归附啊!」
佟养真已被吓的胡言乱语,一会用女真语求饶,一会用汉语。
陈良策低声对林浅道:「何千总,此人确实颇受贼酋器重,他的族妹就是贼酋发妻,留他一命,献给朝廷,应是大功一件。」
所谓的贼酋发妻,就是努尔哈赤的正妻,建奴叫「嫡福晋」,正是因为有这层联姻关系在,所以佟养真才在建奴中地位煊赫。
只是,林浅淡淡道:「不必,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陈良策闻言一愣,顿了顿,咬牙道:「那……何千总,能否把佟养真留给在下来杀?」
林浅同意。
陈良策走到佟养真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狗鞑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佟养真磕头不止,口中道:「守备,你留我一命,我去大明皇帝面前给你表功,你是汉人里的巴图鲁,只要留我一命,我什幺都听你的……」
陈良策拔刀在手。
佟养真似被寒芒刺到,拼命躲闪,裤裆中腥臊气更重。
陈良策掂了掂手上的刀,又收刀回鞘。
佟养真见此,脸上大喜,以为能活命了,连连叩首:「多谢守备,多谢守备,多谢不杀之恩……」
然而陈良策下一句话,就让佟养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拿大斧来!」
陈良策的手下都被火绳枪指着,哪敢动弹。
林浅给白浪仔使个脸色,白浪仔在地上兵刃中,挑了把短手斧,递给陈良策。
陈良策接过斧头,掂掂份量,又试了试刃口。
此时佟养真已吓的瘫在地上,嘴唇不断嗫嚅,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满是惊恐,比待宰羔羊还要不如。
陈良策单手握斧,高举过头,面目狰狞,厉声呵道:「狗鞑子!」
佟养真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望向陈良策。
利斧落下,劈入佟养真头颅正中,他头盖骨被劈裂,斧刃从中将头颅几乎劈成两半,直到鼻子方停。
手斧抽出,佟养真身子倒下,喉咙中发出嗬嗬声,在地上抽搐许久,方才彻底不动。
白色脑浆和鲜红血液溅出老远,陈良策身上满是红白之物,状如狰狞修罗。
场面血腥至极。
此时佟家俘虏,已没有一个活人。
林浅淡然弹开溅到身上的几处白色脑浆,对白浪仔道:「把鞑子脑袋都割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