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很快又是一阵密集雷声,从城外江面传来。
紧接着,镇江城楼如遭重锤,砖石飞溅,小半个城楼都垮塌下去,烟尘弥漫。
有鞑子兵被飞溅的石子击中,受伤倒地,惨叫连连。
这下陈良策听清了,那分明就是炮声,建奴没有这种威力的大炮,也没有海船。
来者……是大明水师!
过了一会,其余士兵都出了营帐,立在陈良策身旁,望着城中,目瞪口呆。
陈良策心中狂跳,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对手下命令:「老三,你带五十人,去城东,打开城门,让天兵进来!老疙瘩,你挑二十个好手,随我去城中,找姓佟的算帐!」
陈良策刚要动身,就被部下拦下:「守备,此时正在炮击,去城中危险!」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远方又一串炮响,接着城墙如遭重击,像被无形铁棍拦腰打中,城垛、墙砖纷纷破碎掉落,露出里面的夯土。
陈良策怒将部下推开:「今天我就是被一炮轰死,也要先取了鞑子狗命!」
而后他想了想,又对部下道:「狗蛋,你带其余兄弟,在城中四散开,就喊明军来了,天兵来了!」
「是!」
说罢,陈良策大步向佟养真府邸走去。
他手下人少,熟悉城中地形,又都身手了得,加上城内一片混乱,行走在巷子中,没被鞑子兵发现。
一路上,城外炮击不断,实心铁弹砸落城中,掀翻无数屋舍,碎石瓦砾满街都是,还有数处起火,马匹受惊在街上肆意奔跑,当真是一片混乱。
陈良策隐约觉得这炮威力比明军的重型弗郎机还大,而且炮声连绵持久,应不下十门。
明军竟将这等战舰调到辽东了?
陈良策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带着手下,直朝佟养真府邸而去。
此时,远远的传来呼喊声。
「明军入城啦!」
「天兵进城了!」
「大家杀鞑子啊!」
鞑子兵压根没料到夜袭,仓促间群龙无首,各自逃窜,连佟养真府邸前都没有人守卫。
府邸门房后,佟养真家眷、奴仆在收拾家当,准备逃跑。
正被陈良策撞见。
女眷、奴仆们,见陈良策面容狰狞,手持长刀,都被吓住了。
陈良策也不废话,举刀便杀,管他什幺男女老幼,只要看见了,统统死在刀下。
一行人一路杀进去,陈良策一马当前,直奔后院,一脚踹开佟养真卧房。
卧房中空无一人。
既然其家眷未走,料想佟养真应当还在府上。
陈良策命令道:「把姓佟的搜出来!」
众手下冲进屋中,蛮横翻找,片刻后就从床底将佟养真揪了出来。
只见这镇江游击,鞑子额真,此时只穿着贴身衣物,甲胄都只穿了一半,眯缝眼中满是惊恐神色,哪有一点杀人魔王的凶狠样子。
佟养真认清明军降兵面容,怒道:「好啊,你们……」
话说一半,便被一刀柄砸在脸上。
降兵下手极重,佟养真被砸断了鼻骨,鼻血狂流,连带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巴……布纳,巴布纳……」佟养真不断用母语求饶,反应过来后,又用汉话道,「饶命……」
他身旁降兵举刀,就要往他肚子捅,被陈良策拦下:「慢着!他这条狗命,要留给来的将军处置,带走!」
出了房后,陈良策道:「把这狗东西带出城,交给江上水师。剩下的在他府上好好找找,一个鞑子都别放过!」
「是!」周围士兵全都抱拳领命。
……
与此同时,镇江城外驿路上,一队建奴骑兵正纵马奔驰。
奔驰间不断朝镇江回望,只见城中火光冲天,东边江上,轰鸣炮声不断。
镇守镇江的骑兵,本就是建奴老弱,打了数月治安仗,骄纵已极,疏于防范,加上被夜袭,群龙无首,又担心被明军大举围困,这才撤出城来,四散奔逃。
领头的建奴骑兵,心里不住后怕,攻辽阳、沈阳时,他都在场,明军的大将军炮、弗朗机炮他都见过,不过尔尔,何曾有过这等威力?
而且炮舰轰鸣不断,似要把镇江轰成白地一般,那股决绝劲头,着实令人心惊胆颤。
好在逃出来了,待将镇江之事禀报大汗,大金主力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