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粗制滥造的普通军刀,这把「杀倭」真的能做到削铁如泥,也未可知。
林浅又看了刀身,未见铭文刻字,但这不重要,这柄宝刀本身已是非常难得,在大明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林浅拿着刀剑把玩一阵,将之插回刀鞘,叫道:「白浪仔!」
片刻工夫,白浪仔从油锅旁跑来:「舵公!」
林浅将杀倭刀扔给他:「赏你了。」
白浪仔接过,拔刀查看,不由赞道:「好刀!」
林浅没有武艺,压根不会用刀,白浪仔就是他的刀。
林浅对黄和泰笑道:「请上船吧。」
「请!」
日暮西垂,大地昏黄。
圣安娜号甲板,摆放了桌椅,点起火把。
林浅众兄弟和参加了林府劫案的船员在甲板落座。
桌案前,已摆好碗筷、杯盏等物,有人将各色菜肴端上。
普通的果盘、冷盘之外,还有一道重头戏,油炸黄花鱼,每盘数条,每人一份。
黄和泰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黄花鱼并非珍贵食材,每人一份也忒小气。
结果一盘黄花鱼路过身边,黄和泰顿时瞪大眼睛。
那托盘中竟放着两枚半金铤。
黄橙橙的金子和油炸黄花鱼放在一处,冲击力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敢情黄鱼宴,竟是指这小黄鱼!
黄和泰放眼望去,只见每人一份的黄花鱼托盘里,全都放着金铤。
在火把的映照下,金子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端的是让人一眼就陷入其中。
黄和泰看向林浅,只见海寇头目们的餐盘中,金铤数量更多,一根根交错迭在一起,竟堆成一个塔状。
黄和泰眼睛都要瞪出来,暗道这怕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奢靡的鱼宴了。
劫掠林府、剿灭李忠,这两件事的收入,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给参与此事的船员分红,每人大约能分大约一百三十多两。
金铤每根五两,船员们正好一人两根半左右。
见了金子,船员们脸上笑意大盛。
菜上的差不多了,众船员全都看向林浅。
林浅举杯起身:「废话不说了。拿钱,吃肉,喝酒!兄弟们,干!」
「干!」众海寇一齐举杯。
甲板上顿时沸反盈天。
林浅轻抿一口酒落座。
他伸手撕下一块黄花鱼肉,那鱼外表炸的酥脆,内里极嫩,肉成蒜瓣状,蒸腾着热气。
鱼肉放入口中,顿时鲜香在口中弥漫,酥脆的外皮和细嫩的鱼肉相得益彰。
黄花鱼新鲜,又全是野生,吃到口中,鱼肉嫩而不散,端的是滋味十足,回味无穷。
没几下工夫,林浅便吃完一条鱼。
他的托盘中,并没放金铤,作为舵公,他分红足足两百多根金条,放托盘中,重达六十多斤,托盘根本承受不住。
是以和往常一样,林浅将分红寄存帐上。
大明是银本位,民间金子交易不便,林浅之所以用金子分红,除了视觉冲击力的考虑外。
还存了一层让船员们缓慢消费,不要一次性把分红都花出去的想法。
南澳岛目前经济体量太小,骤然一万多两分红银子入市,非要引起严重的通货膨胀不可。
尽管林浅决定今晚开庆功宴,把工作都推开。
但边吃鱼,脑中还是忍不住对未来发展构想。
如今他在南澳岛已初步站稳脚跟,下一步就要把触手伸到岸上了。
要打通岛岸之间的商贸联系,借闽粤物力,发展南澳。
凭藉现在两地小商贩偷偷摸摸的贸易,是远远不够的。
在岸上,必须要有林浅的代理人,一个白手套家族。
所有商贸往来,与地方官员的勾结,都要经由这个白手套完成,才能不引人怀疑,不引起朝廷注意。
只是,这个白手套不好找。
他派人,空降到岸上开办商号,建立宗族、府邸,是明显不现实的。
与现有的宗族合作,又很难保证忠诚。
最好的选择,就是郑芝龙所在的宗族,他家在福建泉州一代,也是算是半个地头蛇势力。
只是郑芝龙已经在团队中有了一定威信、地位,再把他的宗族拉进来,很容易导致尾大不掉,失去制衡,造成内乱。
是以,林浅宁可没有白手套可用,也绝对不会选择郑芝龙宗族。
「舵公。」
正思量间,林浅听到郑芝龙叫他。
「何事?」林浅擡头笑道。
酒宴刚开始不久,郑芝龙已喝的满面通红,神秘兮兮的道:「近来闽粤海面有个传闻,说是出了一条五爪蛟,不知舵公听没听过?」
林浅微笑摇头。
雷三响抹了一把油嘴:「有这等事?快些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