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三十副鹿鞭、三十副鹿茸,摆满了正厅桌面。
葛郎中已惊的合不拢嘴:「这,这————」
别说一个县城的大户人家,就是整个潮州府能拿出一副辽东鹿品都不易。
而胡老爷家竟一口气拿出三十副!这都已不是银子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手眼通天!
难不成胡老爷暗通建奴了?
葛郎中震惊过后,就感害怕,可转念一想,潮州府和辽东隔着几千里,胡老爷一个卖潮绸的,凭什幺去通敌?
就算真通敌,那也该带辽东野山参回来,那才是真正的暴利药材。
胡肇元解释道:「日前做生意,澳门一朋友送了这些,劳烦葛大夫帮着鉴定下。」
葛郎中强行镇定下来,拱手道:「好说。」
说罢在大厅中走动,逐一验药,看了十余副药后,葛郎中心中恐惧稍减。
这些药优劣都有,分产自梅花鹿、水鹿,采摘、制取、保存的差异极大,自然售价也有差异,比如最便宜的下等水鹿鞭,只值一钱银子。
极品与劣品差价,足有五百余倍。
当然,即便价格有异,六十副药合起来,也值近六百多两,对葛郎中来说,也是天价。
而且,这些药材大部分都制作仓促,显然不是鞑子做的,胡老爷不存在通敌可能,葛郎中就放心了。
胡老爷挑了几副上品鹿品,让葛郎中帮忙制成药酒。
葛郎中忙碌大半天制成,拿了酬劳后告辞出府。
胡老爷叫来管家:「从今天起,在市面上打探着,看有没有鹿茸鹿鞭的消息。」
当晚,胡老爷在丫鬟服侍下洗脚。
侍女小手有意无意的在胡老爷脚上撩拨,口中柔声道:「老爷,今晚给哪个院子挂灯笼?」
胡老爷有心无力,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今晚我自己睡。」
「是。」丫鬟神情黯然。
脚洗完了,丫鬟出去倒水,胡老爷又叫住她:「等下,库房里还有些白天的药沫,管家知道是什幺,你去问他取来。」
丫鬟应是去了,半晌后,拿了个纸包回来。
胡肇元将纸包打开,确认是鹿鞭药沫,是白天葛郎中为确定药性现磨的。
按葛郎中说法,这种药沫可以直接温水吞服,见效更快,只是药效更烈,需得少量服用。
胡肇元取了指甲盖大小药沫,让丫鬟端来温水,吞服了。
随即闭眼,感受片刻,什幺都没发生,和吞了一嘴墙灰没区别。
丫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蹲在胡老爷腿边,轻柔询问:「老爷,如何?」
胡肇元怒从心起:「滚!」
丫鬟被骂的泫然欲泣,捂着脸跑出去了。
胡肇元心道什幺破药,好似没效果啊!虎狼之药他用过不少,那些个金枪散、一柱膏什幺的,起效可快多了。
丫鬟走后,他又吞了一指甲盖的大小的粉末。
闭眼在床上感受片刻,当真完全无效,辗转反侧间倒十分燥热,出了薄汗,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胡肇元又吞了两指甲盖的药沫,依旧毫无反应。
年过半百的人,穿着单衣,在八姨娘院前急的团团转,转出了一身汗,握到后半夜,实在无效,心灰意冷,只得回房。
第三日晚,胡肇元索性一狠心,吞了四指甲盖的药沫,而后静待功效,急的坐立不安,百爪挠心,却依旧毫无起色。
胡肇元甚至怀疑舵公和葛郎中合起伙来骗他。
要不是药酒浸泡时限不够,胡肇元都要来上两碗了。
在床上苦半个时辰,胡肇元心里憋的实在难受,又走出门去,鬼使神差的到老八院前晃悠。
胡肇元多日不来,八姨娘独守空房,闲来无趣,唱小曲解闷。
那小曲哀婉流转,声音酥媚入骨,虽是正经曲子,可曲调勾人,叫人听一声,就陷进去拔不出来。
胡肇元魂都被勾走了,急的当真抓耳挠腮,可该用不上力的还是用不上力。
挣扎许久,突听院里响起一个惊喜声音:「老爷是你吗?」
那声音有如黄鹂清鸣,又脆又亮,还夹一丝妩媚。
胡肇元听了身子一抖,一声不发,连忙逃回房中,半百的人跑的健步如飞,十分迅捷。
院中,双十年华的八姨娘,面若桃花,眼若春水,手托香腮,哼了一声,透出浓浓哀怨。
心道:「老东西,我都这样了,还是只看不进,端的是好生没用!早知如此,当初该嫁给凌相公才是。」
一念及此,八姨娘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润玉角先生,而后吹灭蜡烛。
过了小半个时辰,八姨娘出了一身透汗,力竭睡下。
后半夜,胡肇元被热醒,一掀被子,才发现出了一身大汗,起身到桌前,拿起已凉的茶水,就一阵猛喝。
喝饱了之后,本想继续安寝,突觉五肢百骸力气十足,只披一件薄衣就出了门,快步向八姨娘房中走去。
片刻后,八姨娘房中响起女子惊呼:「谁?救————唔唔————老爷?怎幺————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