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几十名澳门市民正聚集一起,举着标语要求抵抗,反对投降。
安德烈挤出人群,奔向自己的马车。
秘书见到议员这幅慌张样子,大感奇怪,连忙将主子扶上车。
安德烈上车后对秘书吩咐:「办三件事!第一,回府邸,将全部财物打包装车,时间不多,只挑值钱的拿!」
秘书拿出小本子,飞速记下,同时犹豫道:「议员,这事若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影响……」
安德烈神色慌张:「顾不上了!第二,派人去卜加劳铸炮厂下订单,十二门十八磅塞壬炮!」
「第三,派人沿着闽粤海面北上,去找林浅,告诉那该死的海寇头子,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吩咐完一切,安德烈催促车夫驶回府邸。
一路上,安德烈肠子都悔青了,之前郑芝龙来,明明告诉了他荷兰人要袭击澳门的消息,他怎幺就猪油蒙心,没有相信呢?
话又说回来,林浅那个该死的海盗,是怎幺知道荷兰人的动向的,这混蛋是个先知不成?
透过马车车床,安德烈见到,澳门街道上商户们已经纷纷停业,不少百姓用木板封住门窗,一副萧条景象。
对葡萄牙人来说,澳门只是个商馆,本身就没有停泊多少战船。
加上琼州岛东部海战,又给了澳门海军力量重创,在海上根本没有与荷兰人一战的能力。
而荷兰人,尤其是总督科恩的残忍,安德烈再清楚不过了,当下只想赶快逃命。
现在荷兰人已驶抵琼州岛,按海船的航行速度,消息传递的速度,行驶至澳门海域,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没有瞻前顾后的时间了。
在安德烈的要求下,府邸中的仆人,仅用一个上午,就收拾完全部值钱财物。
午饭都没吃,安德烈亲自带人押送财物,前往大明避难。
可惜,来到连接内陆的莲花茎口隘,眼前的一幕,让他绝望了。
成百上千的民众,已将此地堵塞的严严实实。
口隘上,一个官吏大喊道:「本官受两广总督之命,即日起封锁莲花茎口隘,一应人等,不得出入!」
莲花茎上的百姓大多都是大明百姓,在澳门做工为生,平日莲花茎口隘也只防澳夷进入大明,从不阻拦大明百姓进出。
现在骤然将全部人都堵在澳门,自然有人不服,高声道:「我们都是大明百姓,凭什幺不放我们回去!」
口隘前的百姓有的据理相争,有的不断哀求,推搡着向前挤。
官吏命部下抽刀,明晃晃的刀片,逼得百姓连连后退。
莲花茎上百姓聚集过多,一时间拥挤倒地,人马踩踏,惨叫连连。
安德烈知道走陆路是没戏了,只能冒险走水路,好在他还有商船在港,于是命令仆人押送财物前往港口。
大队车马太过显眼,一时间有百姓认出。
有人高声道:「他是弗郎机议员,求他做主,放我们过去!」
百姓闻言,纷纷围上来,安德烈的车队难以脱身,只得令护卫掏出火绳枪,对天射击,这才驱散人群。
议员是要民选的,他对民众开枪,未来政治生涯已完了。
只是现在澳门都要完了,安德烈也顾不上什幺政治不政治了。
一路到港口,这才发现,港口也是一样混乱。
逃跑的人群涌上栈桥,不管不顾的往船上爬,人多的将船都压的侧翻,栈桥都压塌了数个座。
在原本的泊位上,安德烈的商船已消失不见。
想必是船长看到这种乱象,自己逃命去了。
安德烈最后的逃生希望轰然坍塌,使出毕生所学的恶毒字眼,咒骂那个逃命的船长。
「议员,咱们现在怎幺办?」秘书问到。
安德烈无奈:「先回府邸。」
出乎众人意料的,自打琼东一战后,荷兰人就像在海面上消失了一般,数日未出现在澳门海面。
在此期间,主战派的澳门议员则修复战船,征兆武装商船,招募民兵,修建临时炮台,积极备战。
直到五日后,从琼州岛传来消息,所有人才知道荷兰舰队发生了什幺。
原来荷兰舰队在海上航行近两个月,补给耗损严重,总督科恩下令,就近在琼州岛采买。
荷兰的雇佣兵军纪太差,尤其浪人一到岸上,就与当地百姓起了冲突,随之采买就成了抢掠。
荷兰士兵和浪人一口气,劫掠了万州县城周围的三个村子,要不是还有进攻澳门的任务,恐怕万州县城都要被劫掠一空。
消息传到澳门,顿时引得百姓同仇敌忾。
原本澳门的大明百姓是不愿掺和澳夷和红夷的争端的,听闻红夷中还掺杂了倭寇,顿时热血上涌,纷纷参加民兵,保卫家园。
就连远在广州的两广总督徐兆魁听闻此事,也惊怒不已,拍案而起道:「红毛夷安敢如此放肆!给广东各水寨传令,发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