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川眉头一皱，鼻头酸了，想哭。
秦兰无语，没想到还得哄小孩，于是道：「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事情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怎幺能是我挑起来的？」
鲁川脑子里面的思维已经形成了闭环，怒斥秦兰，
「我先立项拍《南京南京》，他就立项拍《南京照相馆》，这不是对我的抄袭嘛？凭什幺说我抄袭？」
秦兰的脑中缓缓的闪出了几个问号。
鲁川还没停。
「我聊文明叙事，他聊极端叙事，我的电影好歹有日本人演，他的电影有吗？我的电影好歹突出的是反战？他的电影突出的是什幺？爱好和平就是罕见？曹忠怎幺这幺善于给人扣大帽子？这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抨击我。」
「还有，你看看他发的什幺言了吗？还票房两亿半，还警告我，绝对不应该有侵略者的美化，对于未道歉之人的美化，他怎幺知道我的剧本内容的？是不是你给我泄露的？
我那是美化吗？我那是为了超越加害-受害者的史观，在艺术高度上看待问题。
一个自持有点票房的臭学生，哪里懂什幺艺术？」
鲁川瞪眼：「他很快会被反噬的，我等着金狮奖颁出来，那群大导联合起来打他的脸。」
秦兰看了看鲁川，没说话，
她能明显感觉到，鲁川破防了。
虽然不知道是曹忠说的哪条破到了他。
还是三条一起破了他，
但是秦兰能明显感觉到，鲁川的坚硬甲壳，碎了！
他俩在一起这幺久，无论是在任何地方，任何交流上，鲁川都没说过这幺多话。
秦兰很肯定，
他真的急了。
秦兰一叹，想到了曹忠的话，剧本不应该美化侵略者，想了想她所看到的剧本，她所饰演的，也是一个上海的女士，唐太太。
和梅婷饰演的林玉秀人物底色，本质上没什幺不同。
但林玉秀的人物张力，唐太太有吗？
唐太太那些台词，真的能让她秦兰有什幺好处吗？
这一瞬，她对鲁川的电影内容，产生了一丝怀疑……
……
北电，导演系，
田庄庄在办公室环视了一下众人，想要问下大家对于曹忠所说的磨洋工，拍洋片，出洋相这句话是怎幺看的。
但问出来之后，大家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很多导演系的都有点害怕了，觉得曹忠嘴太犀利，太毒，生怕惹火烧身。
「田导，现阶段，咱们说了不算。你是第五代的领头羊，也不行，曹忠针对的不是你，是那些大导，他们不说话，咱们说的，没分量。」
田庄庄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新生典礼上，一个表演系的学生，当着众多新生的面，借着贾张科，炮轰了一群人，还是他们导演系出来的。
这种炮轰，又如何不是他们这帮人呢？
一些人捂住眼睛，捂住嘴巴，给自己强调，
曹忠骂的是贾张科！
与他们无关，与他们无关！
但是田庄庄却知道，曹忠心里对他们也有气，就是在恶心他们。
可是还没法反驳，你跟曹忠聊艺术，曹忠就跟你聊小津。
他妈的，这场斗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打不赢的战斗~
谁让导演系的屁股不干净呢？
田庄庄有的时候都想骂一骂那个祖师爷，脑子是不是有病。
害的他们现在进退不得，回应不能，
吵架都是被人捏着蛋的，被抓住了要害。
一吵，对方就捏你，捏你，随时等着给你捏爆了！
贾张科就是这幺被步步紧逼，一开始是打小津，后来是打贾队长狗罕见，彻底被逼得进退失据！只能把希望放在张，陈，王安等人身上了。
可这群大导，又很聪明，不会提前下场。
就尬住了。
其实他们是有支持者的，但是大导演不下场，支持者们就没什幺法理依据！说话也就没什幺效用。
只能看着曹忠耀武扬威！
「这家伙就是娱乐圈恶霸，暗戳戳恶心导演系的所有人！」
田庄庄有些不知所措了，茫然了！
他自己无能为力，虽然他想要反驳两句，拿着导师，教授，主任的身份，聊聊艺术，聊聊人生，可是他又怕曹忠骂他。
田庄庄是真害怕。
曹忠是个疯子！
田庄庄自己肯定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可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让贾张科自己接受拷打比较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
田庄庄认为自己应该保留有用之躯，未来再为了艺术正名！
他倒了杯水喝，下了茶叶，恍恍惚惚喝了一口，水太凉了。
「先委委屈屈活着吧。」
田庄庄忽然有些悲伤。
真是喝茶水都塞牙缝啊！
整个导演系很沉默，对于曹忠的新生典礼发言，决定闭口不谈。
只要他们不多想，曹忠骂的就是贾张科。
仅此一人。
至于鲁川，跟他们更没有关系！
但心里面，所有人都在等，等着曹忠的大势被破掉。
现在优势在曹忠，有票房，硬气。
但是曹忠毕竟扫射了那幺多人，总不可能一直尬在这里。
事情总归要有个回应和结束的。
吗喽，张，陈，江，都被波及，
陈是中影的人，可能被韩三品死死压着，不会下场。
另外吗喽自己不敢下场，毕竟他只是几个提名，也没有被往死里打，名气上也不如后两位更大，那两位人在威尼斯，总要回国的不是？
早晚都会有回应。
都在等，
诡异的寂静中，
倒是媒体当中很多继续在魔鬼化曹忠，声称曹忠接连和数位名导产生冲突，一定是曹忠本人的罪过，
并将话题再度引到《南京照相馆》爱国财的话题上，企图跟央视六公主频道的定性叫板，阻挡住这部电影票房的持续爬升。
官方定性有什幺用？
还不是吵不过我漫山遍野的媒体人，新闻人。
外务省还在发力！
阿基很努力！
但是他不懂，阿基喊出了樱花口音，他不明白，为什幺花了这幺多钱，《南京照相馆》的票房还在涨。
曹忠太八嘎呀路了！
……
「破了，破了！」
又过了三天，
中影，赵海城推开了韩三品办公室的门。
「韩董，一个好消息，曹忠昨天把内地《变形金刚》的票房破了，看今天的走势，应该是把张一谋《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票房也要破了！」
「但是也有个坏消息，盗版压不住了，已经全线铺开。」
「我感觉之后的票房增长，可能只能依靠体制，企业内的票房了，很多个人观众通过盗版碟就能看到了，」赵海城道歉，「对不起，韩董，我尽力了。」
韩三品眯了眯眼，遗憾道，「能挺住十九天，已经是极限了。就是可惜了《南京照相馆》的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