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答，赵康直接道：「时间，地点，作案过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吧。」
孙福民仍旧沉默，直到赵康二人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他擡起头，眼神变得空洞而痛苦：「我还有机会看我女儿长大吗？」
听到这话，赵康与陈磊二人的脸色便瞬间阴沉了下来，陈磊陡然怒喝道：「你还有脸提女儿！你有女儿，别人就没有儿子吗？！」
「我们秦队的几子至今下落不明，家庭支离破碎！你想过我们秦队这些年是怎幺过的吗？！」
「你现在也为人父了，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你是什幺感受！」
这一连串急促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孙福民脸色惨白。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孙福民突然崩溃，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嚎陶大哭起来。
「我说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啊！」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有了女儿之后——我每次抱着她，看着她笑，我就会想到当年的这件事————」
他擡起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望向赵康和陈磊，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我也想过自首的——可是，事太大了，要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我闺女还那幺小，我不能让她没有爸爸——我想看着她长大，想着能多陪她一天就多陪她一天————」
「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秦队会找来的——我就是抱着侥幸心理，能躲一天是一天，能多陪我闺女一天是一天——可我没想到竟然这幺快————」
审讯室里，只剩下孙福民悔恨交加的喃喃自语。
隔壁的观察室内，秦建国僵立在玻璃前，面无表情，但不断颤抖的手臂还是让一旁的冯波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孙福民才冷静下来。
将深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敢对家人言的话说出来，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他缓缓开口，主动道：「找人拐了秦队的儿子，我真的后悔了，但是杀唐华，我不后悔。」
赵康冷笑：「孙福民，你父亲是被你自己气死的，跟唐队有什幺关系？你要是不犯事，唐队会抓你？！」
「原来这事你们也知道了————」
孙福民摇头道：「道理谁都会说，但亲身经历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不过是从朋友那里买多了东西，觉得用不上这幺多，就想加点钱卖掉，就算是跑腿的费用，就这点事，唐华也要抓我，还要把我拘留七天！」
「可怜我爹听说我被公安局抓了，都不知道真正内情，以为我在外面作奸犯科，直接就气死了！这上哪说理去？我不怪唐华怪谁？他害死了我爹，我就得要他偿命，很公平！」
孙福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切基本也就尘埃落定了。
赵康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了常规提问：「关于唐队，你是什幺时候，在哪里，怎幺杀的？」
孙福民陷入了回忆，微微摇头：「81年吧，具体日期记不清了，晚上大概十点钟左右，在城西老机械厂后面那条小路上。」
他的叙述开始断断续续，但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