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千秋

一切的一切,不怪他。

要怪只能怪陛下,怪太子,怪这天下!

君昏民迷,生不逢时也!

「看来,我托小莫之口,说尔是「娼妇处子」,还是没能骂醒你。」

公孙弘满眼失望,激越的声音响彻暗狱,「在你眼里,人皆小人,唯我君子,术皆卑贱,唯我独尊,学皆邪途,唯我正宗。

墨家兼爱,你以为无父绝后之学,杨朱言利,你以为禽兽之学,法家强国富民,你以为苛政猛虎,道家超脱,你以为逃遁之说,兵农医工,你以为末技细学,纵横之道,你以为饶舌妾妇之道。

四十余年来,你辗转朝廷、地方,传道授业解惑之时,总是张扬刻薄,出言不逊,损遍天下诸子百家,甚至大言不惭,公然以王道正统、儒家正统自居,平心而论,儒家自己究有何物?你董仲舒又有何物?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天淹没在那个消逝的大梦里,唯知大话空洞,欺世盗名,趋媚逢迎而已!

我公羊一学,先圣先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煌煌之音,振聋发聩。

「国有急难,邦有乱局,你何曾拿出一个有用主意?」

「尔在御前,终日高谈文武之道、解民倒悬,事实上却事事歌功颂德,不见民生疾苦!」

「尔信誓旦旦,要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事实上却维护周礼、贬斥法制,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便以为天下盛世,却不知万千平民有冤无讼、状告无门,天下空流多少鲜血?」

「如此言行两端,心口不应,不是大伪欺世,难道是堂堂正正幺?」

「儒家大伪,吾等理应去伪存真,却不想尔等深藏利害之心,总说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但观其行,孜孜不倦地谋官求爵。」

「几百年前,纵横策士张仪便骂儒家,但有不得,则惶惶若丧家之犬!三日不见君王,其心惴惴,一月不入官府,不知所终,究其实,利害之心,天下莫过儒家!」

尔为后人,却不思改变,只言趋利避害,人性本是,公然将虚伪看做美德,公然引诱人们假言假语,为圣人隐,为大人隐,为贤者隐,教人自我虐待,教人恭顺服从,教人愚昧自私,教人守株待兔,终使民人不敢发掘丑恶,不敢面对法制,沦为无知茫然的下愚,使贵族永远欺之,使尔等上智永远愚弄之!」

「董仲舒,扪心自问,你几时想过我大汉百姓,几时想过我华夏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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