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仁恕,念奴婢多年还算尽心用事,许奴婢终年侍候陛下。」春陀斟词酌句答道。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
陛下对太上皇生活本来没有太多指望,以为身边近侍、近臣都会被肃清,受于太子眼线监控之下,晚年酒池肉林,醉生梦死而已。
就连他自己,也以为会在陛下入宫后死去,没想到,太子为了陛下晚年过得舒服、舒心些,留了他一命。
仁恕之君啊。
「苏文、常融、王弼呢?」
刘彻望春陀身后瞅了瞅,想看到曾经的得心宦官们。
春陀神情一滞,默然道:「回陛下,苏文被相国下令焚杀于横桥之上,常融、王弼也被相国下令诛杀。」
苏文、常融、王弼,可没少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甚至监视太子行动,知晓太子与谷梁家来往,而报于陛下,才有了那句「子不类父」。
以奴视主,谓之不敬,再加上谗言,「离间天家父子」、「干涉储位」,两桩大罪,足以苏文等人死八百回了。
公孙丞相没有留情,凡是对陛下进过谗言的宦官,全数在陛下入宫后予以诛杀。
留下的,是像他这种还算谨言慎行的。
刘彻一愣。
横桥,正对长安城北门,跨越渭河,是京畿交通要道,公孙弘却下令将苏文公开活活烧死。
如此残酷的刑罚,根本不在大汉律法之中,这般法外施刑,几近于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