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眼神从个个「虎背熊腰螳螂腿」的锦衣卫士身上划过,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替代绣衣使的特务衙门,那较之绣衣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架势,也让他不仅感慨,「难怪了。」
普天之下,只有曲逆侯陈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天地给翻过来,想来陛下在长安已经失败,复辟浪潮也被消灭。
「公孙弘,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董仲舒点点头,虽然对老丞相这有教无类收徒方式怀有异议,但却没有什幺好说的,「你叫我师长,我本该给你些什幺,作为见面之礼,可是,我身无旁物,手边的一切,也不属于我,只能望你见谅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幺遮遮掩掩的。
他和公孙弘,严格意义上说,属于师兄弟,共同受业公羊《春秋》大家胡毋生。
公羊学派始自战国时的齐人公羊高,其战国初至大汉的传承系统是:子夏→公羊高→公羊平→公羊地→公羊敢→公羊寿→胡毋生、子都。
胡毋生之下,便是公孙弘和他董仲舒。
公羊学派对《春秋》的研究开始仅口说流传,至孝景帝时,胡毋生和他的老师公羊寿用隶书「着于竹帛」,才使《公羊传》成书。
不过,公孙弘的学问不如他,即便公孙弘为长,老师还是把学问传承给了他。
他瞧不起公孙弘曲学阿世,公孙弘也瞧不起他的自命清高,师兄弟同朝,也是仇多于亲,中外两朝,鲜有人知道这件过往。
陈莫既然知道了,又是晚辈,更以师长称呼,虽说被骂了乞国老士子,但作为长辈,也不可能和晚辈去置气。
「师长客气了。」
陈莫极为庄重,回声道:「况且,师长的礼物,晚辈早就得到了。」
董仲舒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紧张地问道:「是殷忠?」
「是的,太上皇陵之变,乃殷师兄一手所为,尊上君旨意,现已追斩易水,予之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