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寒意。
为什么……
这一次会突然离得这么近?
路青怜也眯着眼看向男人的背影:
“雕像怎么样?”
“还在。”
“这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近,”哪怕是路青怜也皱起眉头,“他准备动手了?还是说提前埋伏?”
接着她头也不回地踏上电梯,向身后伸出手。
张述桐将雕像放在路青怜手里,他同样对此感到惊讶,这个男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这一次却像按捺不住,第一次在他们周身出没。
事情因此迎来转机,可一个能回收泥人的男人,不光是自己,连路青怜也需要严阵以待。
“又消失了。”路青怜轻轻闭上眼,又睁开,“准备好。”
男人一路走得很快,就在他们说话间,便连挤带推地走上电梯,很快身影又没入人群中。
两人很快上到三楼,既然确定男人就在附近,便可以直接越到最后一步。
最终他们停到那处防火门前。
那扇门和前不久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可门后不一定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张述桐轻轻趴在门前听了一会:
“你的假发会不会碍事?”
“还好。”路青怜的话一向很少,此刻更甚,“待会小心。”
说完她便推开防火门。
少女一条腿倏然发力,几乎是张述桐刚进入安全通道刹那,她便闪身冲入了天台,张述桐快步跟了上去,前一刻萦绕在周身的暖气消逝,夜风袭来,天台上的风大得快要把人的衣角吹起,张述桐努力眨了下眼,路青怜的背影却立在眼前。
天台上空空如也。
“比我想得还要谨慎。”
路青怜冷声道,又扑空一次,她虽不气恼,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张述桐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四周,这处天台与其说大楼的顶部,其实更像是一处观景台,中间的区域铺着钢化玻璃,只是平时都被塑料布盖着,天台的尽头还有一处尚未竣工的建筑,记得顾秋绵说过,顾父正准备在这里盖一家影院。
也许未来会很繁华,眼下的天台却是凄凉无比,夜风将地上的塑料布掀开一角,这里虽然只有三层,却是小岛上最高的建筑,放眼望去,能看到城区里的灯火,更显出此处的孤冷,宛如一座落败的城池。
收回目光的时候,路青怜已经摘下了那顶短发,她轻轻甩甩头发,如瀑的青丝散落,其中的几缕随风黏在了她的唇边,到了最后一刻,再去伪装谁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述桐扭脸看了路青怜一眼,那双不久前依稀有些感情色彩的眸子已经变得古井无波,一阵冰冷的寒意从中散发出来,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突然变成了竖瞳的游蛇。
“拿好。”她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
风更加猛烈了,将她的长发扬了起来,张述桐接过雕塑与假发,看着路青怜几步走去了入口的位置,她凝视着黑洞洞的楼梯口,在一旁静静伫立,可张述桐知道这是她出手的前兆,如满弦的箭矢,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