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很幼稚吗?”
“比山里的狐狸还幼稚。”
“为什么是狐狸?”
“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正是幼稚的表现。”
那可真是抱歉。
张述桐不再没话找话,两人又待了一会,等她脚上的药膏晾乾。
“走吧。”他从沙发上起身。
路青怜点点头,利落地穿上鞋袜,一同出了病房的时候,她又问:
“你刚才留给大夫的电话是谁的?”
“我妈的。反正她也知道你脚崴了。”张述桐帮她回忆了一下,“星期五,就是你受伤的那天,她就出岛了,一直到星期天才赶回来,晚上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问我怎么多了双鞋子,我妈那个人很八卦,说不清楚也挺麻烦,我就把原委告诉她了。”
张述桐又说:“你不知道,我妈最近天天念叨你。”
路青怜不解道:“为什么?”
“想感谢你唄,但她前几天一直在医院陪我,没找到机会。”
其实老妈还让他喊路青怜来家里吃顿饭,当时张述桐觉得她不会去,就说等见面问问。
现在正好碰到了合適的机会,张述桐照例完成一下任务:
“晚上去家里吃饭?”
反正也是被冷淡拒绝,谁知路青怜轻轻摇摇头:
“今天恐怕不行,晚上会下雨。”
所以,这个意思是不下雨的时候就可以?
不等他说话,路青怜平静道: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抽空去你家里取鞋,到时候难免要打扰阿姨。”
他们说著话走到了一楼的大厅,能从大门看到阴沉的天空,人行道上一个塑胶袋在风里翻滚,张述桐想起了什么:
“稍等。”
他反身跑回去。
“你……”路青怜又嘆了口气,她跟著回头,却见少年去了服务台,对著年轻的女接待员笑了笑,不知道说了什么,接著接待员从柜檯里拿出一把伞。
张述桐拿著伞快步走回来,疑惑道: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嘆气会老的快,虽然你已经一百六十岁了,但也要注意。”
路青怜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张述桐暗笑著走远。
刚出医院的大门,云层里酝酿的雷光终於爆发出第一声轰响,接著洋洋洒洒的雨丝如注,沁湿了冰冷的石砖路。
张述桐替路青怜撑著伞,看她骑上车,然后坐在后座。
他看著飞速退后的街景,偶有行人,步伐匆匆,沿街的店铺上牌匾亮著一圈彩灯,五顏六色的灯光被水汽揉成氤氳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天很想让人嚼一块口香,张述桐没有口香可嚼,他只知道这次的距离难免要近了一些,路青怜的高高的马尾总会贴著他的鼻子乱晃,让人痒痒的,想要打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