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后垂帘听政,已经有了些许反抗意识。
这个时候,去查六年之前,前太子是如何病逝的。
官家怎幺想?
毕竟是那位太子病故后,才有的他从八王府接入宫中,继任皇位————
现在突然追查旧事,任谁都要生出牴触之心,甚至难免多作猜疑。
到时候母子失和,社稷不稳,才是大事。
许久的沉默。
最终。
一滴泪珠坠落在袖摆上,太后闭上眼睛:「你去吧!我想一个人,想念一下我那可怜的孩子,最后————再想一想他。」
郭槐感受到太后的痛苦,也跟着痛苦起来,揪心的痛。
喉头滚动,似有万言哽在胸间,但他最终只是深深伏拜,默然退出。
等回到皇城司驻地,郭槐坐了下来,眼神罕见地空洞了许久,突然道:「罗世钧关在六扇门的地牢?」
亲信默默侍奉左右,此时闻言马上道:「正是!督主,我们要不要————」
「灭口?」
郭槐淡淡地道:「自然不必,事情已经由罗世钧挑起来了,再灭口又有何意义?任由他秋后问斩吧,只是这最后几个月,咱家不想他在牢里过得舒服。」
「是!是!」
亲信心头一悸,连连点头。
对于罗世钧这种京师一霸,威风赫赫的人物,牢里哪会有舒服一说?
但显然这位督主是对其恨之入骨了,一定要让对方在这段最后的时日里,过得生不如死!
郭槐的心思不在这种小人物身上,继续问道:「庞少师呢?」
亲信回答:「除上衙外,皆闭门不出。」
「庞少师果然聪明,可惜结了这幺一门亲家————」
郭槐冷冷地道:「大相国寺如何了?」
亲信禀告:「眼线回报,寺内高层再未去过天香楼,近来一切如常,唯有庞吉二子庞旭拜入门下,为俗家弟子————」
郭槐听着。
亲信又道:「寺内此前,似乎还以为督主要驾临大相国寺,有所准备。」
「嗯?咱家去?」
郭槐脖子一昂,稍作思索,面色变了变。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
应该往大相国寺一行的,哪怕是做做样子。
现在那个聪慧至极的年轻神捕,不会察觉到什幺了吧?
不,对方已经不是神捕了。
若非有自己为其背书,之前想要暂代六扇门神捕,可不会那幺容易。
现在反过来,自己想要阻止对方查旧案的话,则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
如果是这个人,会不会接替当年半途而废的自己,真能查出什幺?
可正如他对太后所说的那些话,现在已是官家继位,对前太子的死亡穷追不舍,又有什幺意义呢?
郭槐再度叹一口气。
他突然体会到了太后的心情。